真正好的绘本都具有儿童的视角,会留下来若干扇门让孩子可以自由进入故事的世界,并且能够反映孩子的生活世界和内心世界。正如《东方娃娃》主编周翔一直倡导的编辑理念:“要蹲下来和孩子说话”。但是,好的绘本决不“矮化”儿童,绘本的出现,正缘于承认孩子的独立人格和童年生活的独立价值,相信孩子具有与大人不同的独特的内在世界。
只有品质才能构建儿童人生起点的高度,既然绘本是最适合儿童阅读的书籍,那么就必须明确哪些绘本是高品质的绘本。
1.图画会讲故事。
儿童是凭借图画来读懂故事的脉络或者理解图画提供的知识、信息,儿童与绘本中的绘画的关系,首先是在画上看出故事或知识、信息,对他来说这就是读书的最初入口,画引起儿童的兴趣。如果画上表现出故事,儿童的眼睛是会发现它的。所以,松居直先生在谈到对图画的要求时说“我选择的标准是他的画能不能讲故事。他光会画情节是不够的,还必须能够理解情节,另外还要跟故事的背景联系起来。”所以,儿童读物中的图画应该能够“讲述”、必须能够表现图书的内容、主题和细节,富有艺术表现力、有丰富的细节等待儿童去发现,并能够和儿童已有的生活经验连接,激发儿童的阅读兴趣,引起儿童的共鸣。
绘本中的图画不能仅仅视为绘画艺术,它不能让儿童仅停留在欣赏绘画的地步,它要使儿童以画为线索进入另一个世界、要在儿童心中创造一个立体的世界。图画的“讲述”的功能、或者语言功能、“不需要文字,图画就可以讲故事”的能力,是对“图”的基本要求。
图画要把故事讲好,就要讲究画面的连贯,即画与画之间的衔接、连续,在规定的几十页内,画面要形成一个连续的视觉映像,这种衔起着推进故事、将读者带入情节发展中的作用。同时,要不断展开故事,就需要不断地保持和发展形象,注重在图画之间埋下线索。绘画要能表情丰富地讲故事、生动地展开情节,还必须具有动感和节奏。
根据儿童好奇心强,爱好探索和发现的天性,图画要让儿童在翻页的过程中不断有发现的惊喜,让儿童不断在阅读中有充分的刺激和快乐,如同电影或侦探故事中的悬念,让儿童饶有兴味的跟随绘本的节奏。
2.绘画讲究艺术品质,具有艺术性、表现力、感染力。
事实证明,色彩雅致的画面更能使儿童静下心来,沉入故事中去,而且也能陶冶儿童的情操,培养儿童优雅的气质和非凡的审美能力。
儿童的想象力是通过直接或间接的体验获得的,体验越丰富,想象力就越丰富。绘本中的图画可以帮助儿童建立形象,从而在心中描绘故事的世界,并获得新的体验。随着儿童阅读量的增多,用多种多样丰富的形象丰富了自己的体验后,才会能够想象和了解未知的事物。
既然儿童是通过绘本中的的图画进行想象的,那么儿童在心中描绘的形象的质量当然要受到图画的影响。如果图画的艺术性强、质量高,儿童心中描绘的形象也就好。反之,儿童心目中的形象自然就贫弱。久而久之,绘画的质量就决定了儿童想象力的质量。受二、三流或品质低劣的形象刺激训练出来的儿童,其想象力自然低下。而且,可能使儿童终身失去艺术的欣赏、感悟能力以及对艺术作品的喜爱和追求。绘画的品质还会影响儿童终身的品位和追求。正如人的口味偏好往往受小时候的食物结构影响一样,一开始接触劣质的作品会使儿童将来拒绝接受和欣赏好的作品。
3.从内到外的文图结合。
绘本应该是“文×图”的,这个乘号表明了绘本对图文关系是有特别要求的,比如绘画的画法、风格等要根据故事或或讲述内容的要求来选择,要服务于内容,具有内在的一致性要求,或者说是互相协调地结合,水乳交融的关系;再比如图文具有相互补充、映照,甚至反衬的关系。
同时乘号也是对二者外在呈现形式的要求,从封面到环衬、扉页、正文、封底,图画和文字的搭配关系都要符合“美”或“艺术”的要求,关注细节,并且有助于要表达的主题和内容。好的绘本是一种文字与图画相结合的艺术品。
4.整体设计的艺术性。
作为完整的图书艺术,仅仅关注图画、文字还是不够,正如松居直先生所说:“我认为它是一个造型艺术,它有各种形状,它必须根据故事来选择正确的形状。而且重量和印刷也不一样……书是非常有意思的造型艺术。”尽管,绘本的关键在于创造性的文图配合,但作为物质形态,绘本关系到大小、开本、纸张、形状、轻重、装订、印刷、装帧等诸多问题。所以,要从文、图、制作等综合的角度来考察其特点,也就是对于整体制作的艺术性要求,让儿童真正从中感受到书的魅力。
5.文字呈现的文学性。
“儿童在这个宇宙里,是谁也知道的。可是,谁知道每一个儿童内心也有宇宙?那是拥有无限的宽度和深度的存在。大人会被儿童身体之小所扰乱,往往会忘记那庞大宇宙的存在。” 美国儿童文学批评家台贝卡·丁·卢肯斯指出:“儿童和成人一样,渴望依靠阅读摆脱现实的限制,探索世界,寻找自我,塑造全新的自己。”心理学家的调查也表明,人的一生有三个渴望阅读的时期,第一个时期是童年,因为他想认识世界。“儿童文学与成人文学的区别是在程度上,而不是在本质上”。文学是以语言为材料或媒介的艺术,是具有审美性的、凝结作家个性体验的语言艺术。文学语言与日常语言很大的差异。对于日常生活语言,儿童有大量的直接经验可以接触到,而优美、规范的文学语言、书面语言则主要依赖读物、依赖阅读来提供。绘本的文学性要求至少体现在如下几个方面:
想象性、创造性与虚拟性:用语言创造一个虚构的世界。
情感性:能够表达情感,具有感染力。
体验性:是创作者生命体验的结晶,它是生活的反映,又超越于生活。
人文关怀、表现人类生存的母体:反映和关注人类普遍或共同的价值。
审美性与愉悦性:文学具有审美功能,能使人愉悦。
6.鲜明的儿童立场,以儿童的理解力为前提。
美国凯迪克奖把童书是否具有儿童性作为一条重要的标准提出来:“评审团必须以儿童的理解力为前提考虑该书是否有杰出的表现”。顾名思义,绘本的读者对象是这个年龄段的儿童,那么以儿童为中心、从儿童出发、遵循“儿童本位”的观念是其应有之义。在优秀绘本中,我们往往都能发现“儿童”,都能察觉作者为儿童留的若干扇“门”,这就是儿童的视角、儿童的入口,它的题材、主题、结构、语言、表现形式等都综合体现了儿童这个隐形读者的存在。其欣赏能力、趣味都在作品中体现出来了。作者对儿童的了解程度、能不能将儿童的能力和兴趣要求准确的反映到作品里,就会影响儿童能否进入作品。这也正是好的绘本能够从儿童内心得到认同的真正原因。
7.对人类普遍价值的传承和蕴含的精神力量。
儿童是我们的未来和希望,这个世界能否变得更加美好,取决于我们在绘本中赋予的观念。正如美国作家莱斯特所说“儿童文学体现着一种不寻常的希望”,这希望在于作者赋于作品和作品中表现出来的一种精神力量,“真正的艺术就是对价值观念至诚的追求……正是对于善良的崇敬之感,才使得儿童文学成为一种希望的文学。”这也是支撑人们从事这项工作的全部力量源泉,因为“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梦,相信有一个更加美好的世界,儿童往那个世界的最重要的途径或许就是优秀的文学作品了。儿童文学图书就是这样一条路,它是一条未知或难以把握的路”(挪威儿童文学作家 托默德。豪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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