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特纳姆小猎犬

  《动物与心灵成长国际大奖丛书》

  凯丽离开后,小狗们都看着它们的新室友。这些小狗都很善良,充满爱心。它们有点儿担心。来到轻松宠物后,对自己成为一只出租小狗的新生活,这只托特纳姆小猎犬,不管它叫什么都无所谓,它感到充满希望,异常兴奋。“冷静点。”奥托想对它说,“慢慢来。安静地坐在笼子前面,不要对顾客大献殷勤。”但是小斑根本冷静不下来,它兴奋得都要飞起来了!

  它现在跟新朋友在一起,就要开始精彩的冒险历程。虽然它还不太明白这是一种怎样的经历,但它知道它将和那个租它的人一起开始这次冒险。那个人会爱它,它也会爱那个人。这只小小的混种狗还不知道,如果本周五下午五点之前它没有被租出去,它就会被送走。当然,如果这之前它被租走了,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它信心满满,相信一定有人会来。

  混种狗和杂交狗是两码事。杂交狗是两种犬种的混合体,身价不菲,比如拉布拉多德利犬。但混种狗的身上有可能有六种或更多不同犬种的血统。就小斑来说,它的身上就有六种不同的血统。不管是哪六种血统的小狗,它们都好像是被用来服务和照顾人们的,并且都很忠实。

  十点钟的时候,奥托不再试图让小斑冷静下来。其他小狗也安静下来,因为一只名叫格蕾丝的导盲犬走过窗外。它正带着自己失明的女主人逛商店。格蕾丝是一只金色寻回猎犬,它的技能和勤奋让其他小狗仰慕不已。但奥托不仅仅只是欣赏格蕾丝,它真的非常爱慕它。

  不久,卡科先生领进来一个戴着司机帽的男人。蒂莉女王披上它的特别外套后,被司机带走了。这件外套的背面有按扣,人们随时可以掀开按扣,看蒂莉女王是否真的全身都光秃秃的,没有一根毛。司机抱着它朝一辆正在等候的劳斯莱斯走去,车里正襟危坐着的那位小姐正在翘首以盼。她打算在自己豪宅举办的咖啡早茶会上,把蒂莉女王大肆炫耀一番。

  把蒂莉女王租出去让卡科先生心情大好,因为蒂莉女王让他赚了一大笔。路过小斑的笼子时,他禁不住大笑。

  “好像没人对这只托特纳姆小猎犬感兴趣。”他对凯丽说,“如果问我的话,根本就不会有人对它感兴趣,我从来没见过这么难看的小东西。”

  卡科先生跟有些人一样,以为狗听不懂人话。凯丽不得不留下来安慰小斑,免得它难过。

  对这只小白狗来说,这一天真的很漫长。上午十点左右,小学校长过来把奥托带走了,学校里的孩子们要一只小狗作为他们的期末奖赏。宝贝被一位要在乡村俱乐部和富豪朋友会面的男士租走了,他想让自己看起来精神抖擞、颇有运动员的风范。弗朗辛又被那位想继续蒙骗新男友的小姐带走了,她想让他相信,她就是这条贵宾狗的主人。

  下午早些时候,一对不得不减肥的夫妇过来了。他们觉得如果有一条小狗做伴,锻炼的时候估计就不会那么无聊了。

  “这条狗不错。”凯丽把小斑给他们看,“它的性格很可爱。”

  但这位男士说,小斑这家伙看起来很古怪。如果非要去公园散步,他们想带一条比较上档次的狗。他们来到二号展厅,选了一条双耳柔软修长、背部隆起的沙克犬。

  随后,荔枝也被带出去洗耳朵了。偌大的房间里,就剩下小斑一只小狗。它想尽办法让自己开心,但没有其他小狗的陪伴,它寂寞得要命。虽然它的笼子很舒适,但毕竟这只是个笼子。它开始毫无目的地轻声叫了起来。凯丽马上走了进来。

  “别叫,小斑!安静!卡科先生很讨厌狗叫。”她轻轻抚摸着小斑的脑袋,小斑顿时安静下来。但是,这一天肯定不会有人来租小斑了。轻松宠物下午五点停止营业,这意味着,这只托特纳姆小猎犬只剩下两天时间来为自己争取栖身之地,成为轻松宠物的一员了。凯丽总是很晚才回家。卡科先生并不住在轻松宠物大楼里,他和太太住在几条街之外的一套高档公寓里。

  每天下班之前,凯丽都要确保小狗们安然无恙地待在犬舍里,还要把公司大楼的门紧紧锁上并开启防盗报警器。即便这一切都料理妥当后,她还要坐上一小时的地铁才能到家。

  但是,凯丽的家并不是一个空荡荡的屋子,绝对不是。她和妈妈、外公、一对依然在学校念书的双胞胎弟弟、还有十岁的妹妹皮帕住在一起。

  凯丽一家很穷。凯丽的爸爸在建筑工地的一起事故中丧生了,妈妈给一位名为纳雅夫人的阔太太做裁缝,外公有一点养老金,可是家里总是不富裕。她家的房子破烂不堪、小得可怜。地板上的地毯早就磨光了,露出了地板。隔壁汉堡店的油烟味透过窗户飘进来,在整个屋子里弥漫开来。当凯丽回到家时,全家人都过来热烈地拥抱和亲吻她,询问她这一天过得怎么样。他们很想了解她的工作。他们以为,给卡科夫妇做养犬员工是全天下最有意思的事情。

  十岁的妹妹皮帕总是会给她最亲密的拥抱,也最渴望了解一切。

  “你的计划有用吗?”皮帕问,“卡科先生让它留下了吗?”

  小斑和凯丽一家住过一晚,他们都想知道这条流浪狗到底怎么样了。

  “卡科先生给它的最后期限是星期五晚上。到那个时候,如果还没有人租它,卡科先生就会把它送走。”

  皮帕一直是个坚强乐观的小姑娘,但是现在,她的小脸皱成了一团。

  “送去猫狗收容所吗?”

  凯丽点点头。

  “真是太恶劣了!他相当清楚,狗只能在猫狗收容所待三个星期。到时候如果没有人来领养它们,它们就会被处理掉。这只不过是让其他人来替自己干坏事的诡计。”

  皮帕对凯丽照看的每只小狗都很了解。星期日的时候,她会去帮凯丽打扫和喂食。她下定决心,长大后也要和姐姐做一样的事。

  “他必须让小斑留下来!”皮帕说。

  “真希望小斑能明白这点……”凯丽说,“你知道,

  小斑真的不应该成为一只出租小狗。它总是对人充满了渴望,真是有点儿傻。就好像白雪公主唱的那首歌,《总有一天,我的白马王子会出现》,它确信它的王子或是公主一定会出现。每次有顾客走进房间的时候,你真该看看它的眼神。”她耸耸肩继续说,“不管怎样,明早之前我们要给它编个谱系。卡科先生想把它的谱系挂在笼子上。”

  很快,晚餐准备好了。之后凯丽还要辅导双胞胎弟弟完成家庭作业,然后还要用轮椅推着外公去小店里买彩票。所有的事都做完之后,凯丽和皮帕走进她俩的小卧室,开始编造小斑的谱系。

  “狗的谱系总是很复杂,也有点可笑。”凯丽说,“母狗会叫‘乞力马扎罗山威廉明娜女王’这类的名字。犬种越高档,名字就越长。”

  姐妹俩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她们决定把小斑的妈妈叫做“默西大道·罗德琳达”,因为那天晚上,她们出去买晚餐的时候,在默西大道上发现了小斑。

  “它的爸爸可以叫菲隆莱·弗雷德里克五世。”皮帕说,“如果以那座农场为它命名,或许会给它带来好运。”

  在她们的高祖父破产之前,菲隆莱农场一直属于欧布莱恩家。壁炉上挂着一幅农场的油画。欧布莱恩家时不时会当掉或卖出一些东西,但菲隆莱农场的油画一直都稳稳当当地挂在老地方。

  她们继续编造着小斑的谱系。谱系编得越来越离谱,越来越荒谬,直到皮帕该上床睡觉了。

  凯丽走过来帮妹妹掖好被子。她说:“你可以替小斑祷告,祈祷会有人想租走它。”

  “我会的。”皮帕说。

  皮帕的确这么做了。她不像凯丽那样温婉并且逆来顺受,她是个不轻易服输的小姑娘。她渴望走出家门,来到五彩缤纷的大千世界里,为争取流浪狗的生存权而战斗,让它们都能有一个像模像样的栖身之地。不仅仅是为流浪狗,她要为全天下所有贫穷和遭遇不公平待遇的人努力奋战。六岁时,她把一个叫莫托的女孩拖进学校的厕所,把她的头压进抽水马桶里,拼命放水冲,因为莫托一直欺负托儿班的一个小婴儿。

  晚些时候,当凯丽悄悄溜上床,在熟睡的妹妹身旁躺下时,她能清晰地听见皮帕磨牙的声音。

  深夜,犬舍里的小斑又恢复了信心。它和室友们睡在一起,很小心地避免占据奥托左脚旁边荔枝的位置。

  奥托精疲力竭了,没什么比被二十五个小孩子不停爱抚亲吻更累的事了,但小狗们入睡之前,奥托还是亲切地舔了小斑一下,算是道声晚安。

  但是到了第三天早上,也就是决定小斑命运的那个星期五早上,令人焦虑不安的等待又开始了。凯丽已经在一张精美考究的纸上写下了小斑的名字和谱系,挂在了它的笼子上。它还有了一个编号—51 号。如果有人过来把它租走,哪怕就是一个人,哪怕就是租走极为短暂的一段时间,一切麻烦就都迎刃而解了。

  这一天还是来了,依旧没有人过来看这条小狗。其他小狗越来越担心,它们很清楚,租不出去的狗会有怎样的命运—两个身穿棕色外套的男人会把它带走,毫不留情地塞进一个动物运输笼里,从此,它就彻底了无踪影、烟消云散了。每当有顾客过来时,小斑就会把自己的身体紧紧地贴在铁笼上,用它不一样的双眼充满期待地看着那些对自己毫无兴趣的人们。这种场面总是令其他小狗心痛不已。小斑已经懂得不再大声嚎叫了,凯丽也总是尽可能多地过来摸摸它。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一号展厅的气氛越来越紧张。蒂莉女王开始尖叫,因为它的热水袋冷了,其他的小狗也失去控制,跟着叫了起来。

  下午三点,卡科先生带着他的写字板走进来。

  “市面上对托特纳姆小猎犬好像没有什么需求。”他对着这只小狗说,“没办法,我们必须处理掉你。不能让你把我害得倾家荡产。”

  他告诉凯丽,宠物犬运输公司的人马上就会过来把小斑带走了。

  他走了出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留下小斑躲在笼子的角落里瑟瑟发抖。它很明白卡科先生的语气是什么意思,作为一只长期颠沛流离的流浪狗,它太熟悉这种语气了。

  四点半的时候,一辆大大的奔驰轿车在外面的街道上停了下来。一个男人从车里走出来,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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