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这样过着,正当狗儿以为不会有什么更糟糕的事情发生时,事情就来了。那天她正在储藏间打盹,已经快到打烊的时间,忽然听到一位顾客跟胖叔讨价还价的声音。
“给你十镑。”他说,“我要那个长鼻子的怪玩意儿。”狗儿觉得心里一惊。
“不卖。”胖叔留了个心眼说,“至少这点儿钱不卖。”
“不成?”那个人问,“这东西有什么好稀奇的?”
狗儿一下子就恨起这个人来了。他的声音真冷酷,跟胖叔的声音一样,只不过更细,更尖。
“不就是个长得怪里怪气的小畜牲吗?”
狗儿觉出胖叔开始有点恼火了,可还没到发脾气的地步,因为这毕竟是一个赚钱的机会。
“它可是一只长鼻浣熊哪,是珍稀动物!”胖叔洋洋得意地说,“打哪儿来的……”他停了一下,在地图上找来找去: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老莓是从哪里来的,“哦,廷巴克图雨林。”
“哦,是吗?”那个人说,“那我给你二十块。”
胖叔假笑了一下,说:“最低一百,少一块不卖!”
那人龇牙咧嘴地笑着说:“就三十,多一块不买。”
“七十五!”胖叔又还价,接着,这两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讨价还价,就好像打乒乓球似的。
“三十五。”
“七十。”
“四十。”
“六十。”
“五十。”
“五十五?”
“成交!”
狗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不到喂只小仓鼠的工夫,她最好的朋友,跟她最亲近的伙伴,就这样被卖掉了!
“好!”只听这个尖嗓门的家伙说,“把它装好吧,明天早上你一开门我就来取货。”
当然,老莓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睡觉时,狗儿把她从笼子里放出来。它美滋滋地依偎在狗儿的臂弯里,闭着眼睛,把熟透的葡萄在嘴里“噗哧”一声咬破。它怎么会明白狗儿为什么哭呢?一滴眼泪掉进它的鼻子里,咸丝丝的,老莓打了个大喷嚏。狗儿轻轻地抚摸好朋友的毛儿,直到这老浣熊心满意足地打起了小呼噜。可狗儿还是睁大着眼睛。她在想,怎么才能让那个人别把老莓带走呢?不知怎么的,她觉得鹦鹉卡洛斯也在绞尽脑汁地想办法呢。它在笼子里,在黑暗中自个儿说着什么。
可它一整天都在学人讲话,嗓子都快哑得出不了声了,狗儿听不清楚它在说什么。后来,狗儿自己也睡着了,胳膊还紧紧地搂着老莓。但卡洛斯还没睡,它一直用嘶哑的声音重复着一句话,像扇门一开一合,吱吱呀呀地响。“逃走!”它说的是,“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