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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学斌: “年”,新年好

  李学斌:儿童文学作家、评论家 上海师范大学博士生

  一个天才的民俗故事。

  你们知道“年”是什么吗?故事由提问开始,一下子就吸引了读者的眼球。是啊,年年过年,“年”究竟是什么呢?不独孩子,就是大人恐怕也要打个愣怔的。哈,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吧。书页轻轻翻动,如同仙女轻轻舞动魔棒。“他是由寒冬里的孤独慢慢聚集下来的一只怪物。”真想不出,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好的解释!真是天才的想象发挥!

  图画也是有些天才的。看看这个小怪物的形象就知道了。这可真是天底下最可爱的怪物了。没有奇形怪状的丑陋,没有青面獠牙的恐怖,没有张牙舞爪的凶恶,更没有咄咄逼人的残忍,有的是漫画式的夸张,戏剧化的拙扑。最动人的要数小怪物大大的嘴巴和便便的肚子。这体现了画家超凡的想象和幽默。蕴涵丰富。每一处线条都绝非闲笔。都将在接下来的故事里张弓搭箭,营造氛围。比如,大大的嘴巴,将预示小怪物对孤独的吞吐能力多么强;还比如,小腹便便,这表明小怪物对孤独的包容、消化功夫将非同寻常!对了,还有小怪物的眼睛。呵呵,注意到了吧,四只眼睛。为什么四只呢?很简单,因为一年有四个季节!

  看得出,这个小怪物可不是一天老是忙碌大事的成人,而是喜欢呼朋引伴,游戏玩乐的孩子。甚至是个喜欢恶作剧的孩子。只可惜,“年” 这个小怪物出身不好。他的家在高高的山上,偏远荒凉,没有人和他玩。春夏秋冬,一年有漫长的四个季节,小怪物总是与孤独寂寞为伴。怎么办呢?好在小怪物“年”是个有爱心、有耐心的孩子,没有人和他玩,他就自个儿玩。春、夏、秋一年三季,他就在自家附近的野地里跑来跑去,喊叫着,翻滚着,跳跃着,玩得不亦乐乎。寂寞的开心,孤独的热烈。可是,到了冰雪覆盖的时候,他终于玩腻了。他烦躁,他憋闷,他孤独,他越发觉得委屈。即使这样,有耐心的“年”依然没有爆发。而是忍着,忍着,一天又一天,终于忍到了忍无可忍的时候。于是,他从高高的山上奔了下来。

  可是,好脾气的“年”即使发泄起来,也还是很节制的。你瞧,他没有做什么大不了的事,仅仅是吓唬一下那些落单的人。请注意,是吓唬,而不是威胁,恐吓,或别的什么。“吓唬”可是游戏啊。可见,“年”奔出家门,并不是为了耍威风,让人害怕。而是仅仅想找个伴儿一起玩的。毕竟,“年”还是个孩子啊。

  你看,画面上,找到“伴儿”的“年”可是一点儿都不凶,四只小眼睛微微眯缝着,嘴角稍稍上翘,一副惬意、陶醉的样子。这时候,倒是被淘气的“年”攫住的人显得多么无助!

  “年”找到伴了,孤独似乎融化了。可是那些被他抓住的人却陷入了更大的孤独中。可见,孤独是可以传染的,可以传递的。孤独因为“年”的到来,被成倍地放大了,加重了,重到人的小小的心无法承受!于是,所有大大小小的人都喜欢过年,而不喜欢“年”——孤独。也于是,热闹就成了“年”的天敌,成了过年的核心词。放鞭炮,挂年画,举灯笼,穿新衣,吃好菜。一切可以制造热闹,可以消受热闹的活动都出现了。可是,“人”热闹了,“年”却更加孤独了。你看他站在房顶上,看着漫天火树银花的景象,那落寞的脸色,专注的神情,多么惹人怜爱,教人同情。其实,“年”何尝不喜欢“热闹”啊。可是这里的“热闹”是属于人的,“年”什么也没有。看着遍地开花的热闹,“年”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真是个懂得克制的小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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