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提起“陪读”,很多人都会摇头,认为这是一种不好的教育现象。我原来也是这么认识的。但是细看“陪读”这两个字,我倒觉得没有什么不妥!陪孩子读书嘛,说不定家长也会从中得益的,为什么就说它不好呢?我想问题的关键是,我们的父母在“陪读”的时候“陪”得太多了,“陪”得过火了,以至我们的孩子在家长不“陪”时就什么也不是了。所以“陪读”的关键是怎样“陪”的问题。
『嘉宾背景』
刘书宏网名老蛋,安徽人,现居天津。一个女儿的父亲、兼自由撰稿人、记录片拍摄者、广告人、素食者。各种题材的文字作品及绘画作品散见于《京华时报》、《新京报》、《三联生活周刊》、天涯、榕树下等各地报刊和网络。
2002年,老蛋的小说《招娣》获得“贝塔斯曼全球网络文学大赛”中篇小说奖。出版有《你不就是希望我快乐吗》、小说《赤色童年》。
陪女儿一起成长
古代好像有女人陪丈夫读书,照顾丈夫吃穿,好让丈夫一心通过读书来博取功名。也有父母陪同子女读书的,孟母就是一个。不过孟母是个有大智慧的人,能够断机杼来教育儿子做事情要有恒心和毅力,要有始有终。
要说现在的陪读,女人陪丈夫读书,我不太相信。男女都平等了,没什么陪不陪的。到国外陪丈夫读书那是个说法,是个外交辞令,就是为了出国去的,不是真的为了陪读书。陪孩子读书,我觉得现在也没有什么理论基础了,那是因为我不相信现在还有谁能有孟母这样的大智慧了。
如今的陪读是陪伴那些所谓的“小皇帝”们:怕他们着凉,怕他们吃不好,怕他们受委屈,怕他们不会叠被子,怕他们不会交学费,怕他们不会做教室卫生,家长或者长辈就陪着;甚至帮孩子从黑板上抄下老师布置的作业。
这样的陪读真正是蠢到极限了,我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比这更愚蠢的。我听说有的孩子高中毕业考上大学了,家长不放心,千里迢迢跟来学校,帮着到宿舍里给收拾床铺,交纳学费,办理各种入学手续。
把国家交给这样的下一代是万万不能的,一个公司也是万万不能聘用这样从小就被陪读而长大的人的,一个集体也是万万不能把任何责任托付如此环境下长大的人的。
陪读陪到了这个地步,国人该掉眼泪了。现在不掉,以后也得掉。靠这样陪读长大的孩子,基本上就跟废物没什么区别了。万事要从小事做起,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任何国家和民族需要的不是老爷,而是勤劳的建设者。
我理解的“陪读”是陪伴着他(她)的思想成长,这个思想是一直在教育他(她)独立、自尊、勤劳、勇敢、坚强、善良,充满责任和爱心。
一定要算的话,我也算是陪读的。
从女儿两岁多开始,送她上幼儿园一直到她八岁。她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学校里寄宿。为她写过两本书,一本叫《你不就是希望我快乐吗》,一本叫《我就是希望你快乐》。近二十万字快乐的记录,讲的就是如何启发孩子的智慧和锻炼孩子的独立能力。现在正在写第三本。我为她拍过很多照片,为她做了很多事情。
但有的事情是万万不能替她做的。曾经有一次接她放学,一屋子的家长在帮孩子抄写黑板上老师布置的作业。女儿让我也帮她抄,我说不能。女儿说如果不抄的话,老师会批评的。我说你能做到就做到;做不到,没有人会替你做。
陪伴孩子读书,除非我们对老师已经彻底失去了信心。那样就把孩子带回家里自己教,也千万不要干出陪读这样的事情来。我们能陪孩子干什么呢?不就是把孩子该干的事情一个个地干掉吗?
家长帮孩子做教室卫生,帮孩子默写生词,帮孩子背诵课文,甚至家长送孩子上学。你注意观察,很少有孩子自己背书包,都是家长帮孩子背着小书包。
这些本来就应该孩子自己干的事情,我们替他干了,那他长大了干什么呢?谁来替他干呢?
我的女儿今年八岁,去超市买东西,她会自己拿着钱进去找到自己要购买的东西。她自己洗简单的衣物,自己处理学习上的问题,处理和同学以及老师之间的关系。
我曾经告诉她,如果老师让你罚站,让你叫家长,你就应该回答:“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你没有权利让我罚站,因为我有人格和尊严。”
周末,女儿会到我的公司做卫生,给我做一顿午餐和她自己的午餐,然后玩一会儿公司的电脑。报酬是五块钱。卫生做得不好,会扣除一些。
每周一送孩子上学,女儿和我挥手道别。她开始她一周的学习和生活,我开始我一周的工作。
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虽然少,不过,我知道我一直在陪伴她的成长,直到我老去,她来照顾我,照顾所有需要她照顾的老去的人,承担起她在这个社会上的基本责任。
想到这里,我就感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