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我听过一场某幼儿园的钢琴演奏会,不只这一个幼儿园的“成功”能显示出来,还有许多幼儿园炫耀幼儿能背多少首唐诗,能认多少个汉字,能做多少位的加减运算,能说多少英语单词。把能够数量化的东西作为“成功”的标准,这迎合了家长和社会的需求,“成功”就是考上北大、清华,考上哈佛、剑桥,或者能够当上经理,挣到大钱。如果一个孩子没有这些辉煌,他只想当厨师或农夫,难道就是“失败”?一个社会所谓“成功”的人毕竟占少数,为什么要用少数人的标准压制大多数人?难道孩子的“成功”比他的身心健康更重要吗?被制造出来的“成功”对未来孩子的成长是祸还是福?华德福幼儿园根据孩子的需要帮助他们成长,而不是根据家长、社会的需要来改造孩子。从华德福幼儿园出来的孩子可能没有一项可以量化的所谓“成功”,但他们更快乐,更健康,更自然。
我的女儿这周四参加会考,周三和周五不上课。在我承担的所有职责中,最重要的是母亲的职责。周四我匆忙去了一趟幼儿园,从瑞典来的Erik一心想看看我们的幼儿园。他是一位商人,已经来中国25次了。大约30年前,他20多岁的时候,接触到了华德福教育的哲学背景人智学,他说他有许多理由喜欢上了人智学,比如活力生态农业和华德福教育,他长期住在约有2000人的人智学社区里。我告诉他我们特别需要有经验的华德福老师。他让我写一篇我们幼儿园的简介以及对老师的需求。他打算广而告之。
当初开办这个幼儿园,我面临的最大阻碍是缺乏有经验的老师,因此,起初非常热心的两位家长退出。我的想法是,虽然我们条件不具备,但只要办起来了,就会吸引国外华德福老师来帮忙。如果不办幼儿园,永远也不会有人来。
回想办园过程,有两个人是必不可少的。其中一人是敏凤凰,另一位是过去的一位熟人。敏凤凰是从网上看到我写的关于华德福的文章,打电话给我的。在她的组织下,我去天通苑举办过几次讲座,其中一次是做手工,遇到了李玲,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华德福教育。大约5月下旬,敏凤凰告诉我,家长们要办华德福幼儿园,李玲愿意当老师,想请我帮帮忙,她的热情渐渐地感染了我。
可是事情的进展总是曲里拐弯。最初的4位热心家长退出两位后,只剩我、敏凤凰、李玲,李玲说如果9月份不开办幼儿园,她准备另找一份会计的工作。我们缺钱、缺华德福老师,怎么办?也许头脑清醒的话,应该取消办园计划,太不现实。而我像着了魔似的,越是困难,越是起劲。6月下旬的一天,我在理发店剪头发,突然想起一年半前一位过去的熟人说过,如果我想办幼儿园的话,他愿意投资。当时我想自己怎么可能去办幼儿园?一是有个上高中的女儿,办园肯定会影响她的生活和学习;二是我当过大学老师13年,中学老师2年,回国后从事翻译,这些工作基本上只需我独自完成,用不着和各种人打交道,一旦办园,人与人之间的复杂关系恐怕我根本适应不了。
但眼下既然决心要办幼儿园了,我应该找到这位熟人。我向他说明来意,他对我的办园梦想很感兴趣。但作为商人,他要求一切都必须清楚,我是问他借钱,还是成立股东会?我想借了钱还要还,万一还不了怎么办?如果他愿意成为股东,再加上其他愿意出资的家长,不也挺好吗?
我花了无数个小时起草股东章程,反复讨论、征求意见,并参照国家的法规,针对幼儿园的情况写了一份《幼儿园总章程》。我们幼儿园的宗旨是:
一、保护幼儿的生命,尊重幼儿的人格和权利。
二、提供丰富有益的生活和环境,促进幼儿身体、情感、认知和社会性发展的需要。
三、培养幼儿良好的生活习惯和生活自理能力。
四、以游戏为基本活动,关注个别差异,让每个幼儿在自己的发展水平上学习。
五、教师和家长是幼儿成长过程中的合作者。
六、幼儿园以华德福教育理念为指导,结合中国的传统文化和本地特色,同时包容吸收一切有益孩子身心健康的方法。
章程规定幼儿园是非赢利机构。赢利将用于:提高教职员工的待遇、改善幼儿园的环境、教师培训、聘请外籍教师等,股东和创办人不得分红。股东作为出资者,按投入幼儿园的资本,享有重大决策和选择管理者等权利。幼儿园的全部资产归全体股东所有,依法享有民事权利,承担民事责任。
那位过去的熟人和两位家长共出资3万元,我作为技术股东,不用出现金。有了这笔钱,我们开始踏上通往华德福幼儿园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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