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声,老太太把杯子放到了试验桌上。
大家看着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她竟然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本儿,“说说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我脑袋里给弄得一片混乱,我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姓、姓……”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本来绷着脸的大家发出“哧哧”的笑声。
我觉得窘极了,好多的小泡儿从我的身边“咕嘟咕嘟”地冒出去。
老太太说:“别装结巴了!”她严厉地盯着我。
大家也静了下来。
我终于说:“我叫米……”
还没等我说完,海水忽然发出了“咕咚咕咚”的声音。我们身边的水流在缓缓地流动,打着漩儿,好像有许多的手在轻轻地把人往门口拉,连老太太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也微微地飘了起来。
大家都微微发愣,不知是怎么回事儿。
水流的声音越来越大,已经像“轰隆轰隆”的雷声了。它的劲儿也越来越大,很多人都不由自主地向门口倒退。大家已经顾不上看我,而是拼命站稳。老太太皱紧了眉头,她把小本子重新放回口袋里,急匆匆地分开人群,跑出了门。
地板也在轻微地震动了。
有人喊:“准是海啸!”人群发出嗡嗡声。
不知是谁先冲出去的,总之,大家一窝蜂地拥出了教室。门口一下子变得特别挤。
我不得不用手紧紧地扒着天花板,可水流的劲儿那么大,我的手指简直快抠进天花板里了。
我不能走,我要趁这个机会找找那个搞破坏的家伙。
我用手拨开堆在我头盔周围的小气泡儿,睁大眼睛四处看。
水的劲儿越来越大,我的手周围不断有水泥屑掉下来,我也抓不住了,被一股水流带了出去。
楼道里到处都是乱跑的人,大家都想到大门口去,可好多人慌张得都跑错了方向。
我跟着水流漂到了门口,许多的潜水宿舍正匆忙地起航,墙壁互相“刺啦刺啦”地蹭着,掉下一些小砖头块儿来。
汪小旺正游向我们的宿舍,他还是那么手忙脚乱的。
我犹豫地站到了门口,我不知道待会儿回到宿舍里,我该怎么对他说。
可就在这时候,我的脚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我低头一看,发现竟是丁立立!
他可没来的时候那么神气活现,他表情呆呆地靠着墙坐着,抱着一个黑糊糊的圆东西。
我一边躲着周围跑过的人,一边使劲地推推丁立立:“你怎么啦,走啊!”
丁立立仰着头看了我一会儿,回过神儿来,他哭丧着脸:“我犯了个大错误!”
我说:“回去再说,海啸!!”
水流变得更猛了,我的一只脚蹼从我脚上飞了起来,被卷了出去。
丁立立:“根本不是海啸!这是漏水!”
我有点糊涂了:“漏水,什么意思?”
丁立立拍拍怀里的黑东西,“我哪知道这东西是这个海底世界的塞子啊!我看见它放在地上挺难看……而且它塞得也不紧,我轻轻一拔……”
我歪着头想了想:“地上就露出一个洞?”
丁立立快哭出来了,就知道一个劲儿地点头。
我说:“周围的水就咕嘟咕嘟地漏下去了?”
丁立立又拼命点头。
我叹了口气。
我向丁立立保证绝对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我拉着垂头丧气的他游回了宿舍,那时候,水已经变得很浅很浅,我慌张地把头盔都丢了,我们宿舍的顶儿已经露出水面了。
汪小旺看见我,可他没说什么,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似的。他忙着要把宿舍开回宿舍楼。
我准备了好多话要说,可这时好像又没的说了。
后来,我们筋疲力尽地回到出发地,都睡着了。
一只闹钟丁丁零零地响了起来。
我揉了揉眼睛,看着天花板发愣。
屋子里静悄悄,只有汪小旺轻轻的呼噜声。
我想,昨天晚上的梦可真奇怪。
我觉得头发里面有点痒痒,我摸摸头发,干干的。我抬起头来,抖了抖头发。
一只张着大钳子的指甲那么大的小螃蟹从我的头发里掉了出来,慌里慌张地钻到了枕头底下。
我看愣了。
小螃蟹又钻了出来,飞快消失到了床缝儿里。
看来它也是给闹钟吵醒了。
还有两件事,我觉得也应该说说。
一件事是,在一个晴朗的下午,我跑到了学校图书馆,真的借到了那本《人鱼女孩的雨伞》(记得吗,我在海底图书馆看了一半儿的)。我终于知道了那个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的答案。
人鱼女孩儿拿它做了遮阳伞,可以在晴朗的下午,在透着阳光的海底散步,这样她比较不容易被晒黑。
另一件事是,一个懒洋洋的傍晚,我在教室里无意中仰头打了个哈欠,发现在天花板上印着一个清清楚楚的手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