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来开始独居一室了。他并没有特权,而是没有老鼠愿意跟他住在一间屋子里。其他老鼠都是三五一伙搭伴而睡的。
很多老鼠私下里议论,一想到米来的十八根胡须是蓝色的,心里就会感到不安,浑身不舒服,不自在。有的老鼠会在梦中尖叫起来,说是梦见了米来浑身长满了蓝毛,瞪着眼睛在啃他的脚指头。
米来自己掏了一个洞,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没有床,字典就是他的床,字典就是他的书桌,字典就是他的椅子。
米来独自睡觉的第一个晚上,嗅着从字典上散发出的米上银的气息,跟六哥米上银聊了很长很长时间。这个晚上,米来说了很多的话,米上银像是藏在字典的某一行字里,等米来说完一句话,他就会及时地发出“嗯”的声音,当米来叙述到关键处时,米上银会加重语气“噢”的一声,表示自己的同情和疑问。米上银是孤独的米来的忠实听众,忠实到愿意聆听米来的喋喋不休。
米来知道六哥米上银不在字典里,但是,他坚持每天跟米上银聊天,几天后,米来就养成了一个习惯,回到洞里,看见字典,就像是见到了六哥米上银。有时候,米来在主人的书房逗留的过久,回来晚了,米来就能听见静卧洞中的字典发出一声孤独的叹息。
米来喜欢独处一室,喜欢独自企盼,喜欢独自等待。当然,更深的更大的希望还埋在米来未来的生活中。那种希望就像是一个宝,埋在老鼠家族挖掘的最深的洞中。
当米来面对众多兄弟老鼠时,便一声不吭,永远属于溜边儿的老鼠。
被众老鼠簇拥在中心位置的是三哥米加加。
在米来看来,三哥米加加的影响力还没有达到呼风唤雨的地步。但是,从米加加的言行上看,他自己已经这么想了。想到这儿,米来不由打了一个冷战。
有一个老鼠突然喊道:“快看,米来的胡子蓝了。”
老鼠们就又围上了米来,看他的胡子怎么会又变蓝了?他的胡子因为什么才发生变化?这真的很怪啊!
米加加用手排开拥挤的众多老鼠,走到米来面前,仔细看着米来的十八根胡须,就像是精确的扫描仪,一根都没落下,逐一地扫过去。米加加站直了身子,对大家说:“米来的胡子确实变得更蓝了。刚才,是谁发现米来的胡子变蓝的?”
一个长得比所有老鼠都更加尖嘴猴腮的老鼠说道:“我!”
米加加把他叫到跟前,大大表扬了一番:“你是一个善于发现问题的老鼠,你看看你身后的这些兄弟们,他们就缺少你身上的这种敏锐的观察力……”
大咧咧的米胡翻了一下眼白,酸气熏人地说道:“这也算优点?我要不是色盲,早看出新问题了。”
米加加瞪了一眼米胡后,继续表扬那个尖嘴猴腮的老鼠:“你是我发现和见到的最最出色的观察家。”
一听米加加把自己称作“家”,尖嘴猴腮的老鼠立即兴奋神气起来,他很满意这个“家”的称呼。老鼠们都知道,在人生活的圈子里,一个人被称为“家”后,那是名利双收,会生活得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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