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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上“通往北方之路”

  我知道,死而复生的鹏儿无论怎样,都将走一条十分艰辛的道路,所以我愿与他同甘共苦。

  这是一个热血沸腾的冬天。我们小屋的炉子里跳跃着温暖的火苗。1998年1月6日,嘉鹏将参加由中国残联组织的挪迪克世界联合学院招生的初试。

  在初试前的预考中,四位佼佼者脱颖而出:一位是北京理工大学的大二学生,一位是荣获北京市十佳残疾青年的中专生,一位是准备参加当年高考的应届高中生,再就是16岁的王嘉鹏。在四人当中,嘉鹏的成绩名列第二,年龄最小,伤残最重。

  中国残联办公大楼的三楼会议室是临时考场,考生中只有嘉鹏拄着双拐。笔试结束,嘉鹏是第一个走出考场的。口试结束,嘉鹏信心百倍地告诉我,关于天安门广场的考题,只有他一个人对答如流……

  初试考完,我们马上回家。在火车上他就告诉我,家里面授的老师自己已经全部定好了,一进门就开始学习。在那些天里,就连我家卫生间的墙上都贴满了他背英语单词的条儿,我们跟他开玩笑:“王嘉鹏在家里发动了第二次‘文化大革命’了!”

  每天晚上,我给嘉鹏泡完脚,就让他睡觉。哪料等我离开,他就带上耳机继续学习……教过嘉鹏的老师很是感慨,回去对自己的学生们讲:“如果你们拿出王嘉鹏学习精神的十分之一,你们个个都可以考上清华北大!”

  2月接到复试通知后,我们再次进京。嘉鹏是初试的第三名,名列榜首的是那位大二学生。

  “儿子,无论考上考不上,你已经尽力了,我已经为你感到自豪了。”我知道,作为家长,在这种时候必须给孩子留一条退路。这是我的真心话,长期没有接受正式教育的嘉鹏能达到这一步,确实已经很不容易了!

  三位外籍考官、三位中国考官督阵的复试(这次是面试)终于举行了。前两位考生从考场出来都摇着头:“难!实在答不出来了,只能说中国话……”

  “儿子,喝水……”我比儿子紧张多了,不断地把矿泉水瓶子递给他。

  “别紧张,妈妈,相信儿子是最棒的!”孩子像个勇敢的斗士,挺挺胸脯拄着双拐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

  嘉鹏用英语作了自我介绍。外籍考官也友好地作了自我介绍,然后告诉他,一些题目如果用英语答不出来,可以用汉语。嘉鹏自信地回答:“既然我来参加考试,就要全部用英语回答。”

  考官们笑了。在愉快和谐的气氛中,三位考官轮番提问,嘉鹏从容地回答着各种问题。考官们频频点头,又问他的英语是怎么学的,当听说嘉鹏是在医院治病期间自学的,他们更是赞叹不已。

  一个小时后宣布考试结束。兴犹未尽的嘉鹏遗憾地问:“这样就考完了?”

  “怎么,你还想继续考?”考官们笑了。

  孩子是被考官们簇拥着走出考场的,在走廊上他们还在继续关心着孩子的情况,其中一位外籍考官居然抢先跑下楼,目不转睛地看嘉鹏是怎样拄着双拐下楼梯的!

  复试完毕,嘉鹏更加坚信机会就是自己的:“妈,我要去上学,还要补很多很多的东西,咱们马上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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