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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修烫伤了

http://www.sina.com.cn    《去远方长大》 

  好大的蘑菇修修不甘落后,也找到个大蘑菇,不管能不能吃,先摘下来再说,一不小心却弄了满手的蘑菇汁。格德措姆吓唬他,说这个是毒蘑菇,弄到手上,手指会裂开。修修没吓着,反而把我吓了一跳。格德措姆得意地笑:叔叔,我吓唬他的,这样你也信啊?

  雨后的树林里生出很多不认识的植物,有种东西像木耳,橙红色,格德措姆却说不能吃。最多的还是各种各样的蘑菇,到处都是,一朵一朵,像是插在草地上的小雨伞。

  修修递给我一颗小东西,说是野草莓,吃起来酸酸甜甜的,草地上很多。

  发现一颗白色的,看起来像鸡腿菇,闻着很香。我把它挖出来,兴高采烈地跑去问,格德措姆说:哇……不能吃。

  树林里面有很多蚂蚁,有些树被蚂蚁吃光了,剩下一个光秃秃的躯壳。

  格德措姆说:你们不是来采蘑菇的,长虫的和烂掉的蘑菇,你们也要拿着相机拍半天。所以,篮子里面的蘑菇,其实都是格德措姆采的。

  白色的小花,她说是青稞花,也叫糌粑花。

  这个是格桑梅朵。

  青稞花与格桑梅朵走在小树林的边缘,就能看见相克宗村。

  采了半篮子蘑菇,用草叶盖上,慢慢往回走。格德措姆问我们要不要去采松茸,又说,采松茸要到村子后面的山上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我们看了看,吓,那么高的山坡,还是算了吧。

  村里的小孩子趴在爷爷背上,好奇地看着我们。

  中午,吃过阿妈做的香喷喷的炒蘑菇之后,我还是带着修修上山了。

  刚过 90 道班,突然吹起一阵狂风,接着我们就碰上了冰雹,连忙扔了车子躲到一棵大树下面。冰弹撒豆子一样落下来,打在地面和车上,噼噼啪啪、叮叮当当。第一次碰上冰雹的修修很兴奋,不时迸出欢快的笑声。

  我们躲在树下看冰雹的时候,一辆车停在我们身边。车上跳下来一位大哥,搂着修修兴奋得很。原来他们老早就听说我们了,还在新都桥等了我们一天,就是希望跟我们见个面,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大哥把车上所有人都叫下来跟我们合影。临走的时候反复叮嘱我们注意安全,还硬塞给我们红枣、牛肉、饼干什么的,最后还把一罐王老吉和一包烟塞到我的衣服里面。

  夹杂着冰粒的雨水哗哗地落了下来,远处传来了雷声。我和修修蹲在雨披下面,慢慢觉得有点冷了。可是雨水越来越重,我不敢贸然带了修修走,只能蹲在那里等雨停。一道闪电闪过,紧接着雷声到来,听上去距离我们很近,我开始感到不安。雷雨的时候躲在树下是很危险的事情,于是我们不得不冒着大雨往山下跑。冰疙瘩从天而降,打得头盔啪啪响,我们只能埋头前进。从躲雨的大树到道班并不远,可是裤子鞋子都湿透了。

  道班的大哥添了柴,让我们烤火。修修在板凳上盘腿坐着,我在火炉边把修修的湿裤子一点一点展开烘烤。正聊着什么的时候,修修不小心晃动了一下,右腿碰在火炉上,霎时就焦黑了一大块。赶紧用凉水浇了浇,道班大哥又给他涂了一点药膏。我心疼地看着他的伤口,却狠着心说:烫伤一次,请吸取教训吧,一是板凳不能竖着坐,更不能盘腿竖着坐,二是火炉很烫,最好别离它太近。

  修修龇牙咧嘴地点头,没有哭。自从出门以来,修修还没有哭过。

  晚上,收到灰狼妈妈的短信:儿子说,他的膝盖被烫伤了。我问修修:膝盖都受伤了,那怎么办呢?儿子说,受伤了又啷个嘛,未必就回来吗?还不是要向前进。

  回到村子的时候,正赶上晚饭,阿妈招呼我们坐下吃饭。我们跟往来车友一起,每天都在这样的条桌上吃饭。

  明天就要走了。

  一整天,格德措姆至少问了我五次:叔叔,明天你们真的要走吗?晚饭后,她牵着修修的手,终于向我请求:叔叔,明天你们不要走,好吗?

  看着格德措姆和修修期盼的眼神,我狠下心,摇摇头。

  今天来的车友很多,大家又在试穿藏袍。丁则曲珍和向秋曲珍忙忙碌碌帮大家穿衣服,连阿妈也来帮忙。看着他们的身影,我突然想起,我还没有留下她们的合影。我对阿妈说,阿妈,你们在一起,我给你们拍合影好吗?

  阿妈微笑着说好。

  等她们站在一起的时候,所有人都围拢过来,端起相机咔嚓咔嚓地拍,反倒是把我挤到一边去了。

  然后是姐姐妹妹跟修修的合影。布珠家的三姐妹,一个赛一个的漂亮啊!

  不知是谁说起了跳舞。丁则曲珍放起了音乐,好听的藏族歌曲回荡在布珠家宽阔的饭厅里。姐妹俩领着大家围成一个圈圈,我们跟着两姐妹的脚步和手势,笨拙而快乐地跳起了藏舞。美妙的音乐和欢快的笑声穿透布珠家的窗户,打碎相克宗村宁静的夜晚,飞到剪子弯山深处。我们不成节奏地蹦蹦跳跳,欢喜喧闹得仿佛是过年一样。阿妈坐在炉塘边,满脸笑容地看着我们这些顽皮的孩子……此时此刻,我也成了孩子了。

  跳累了,我们歇下来。格德措姆羞答答地站到屋子中间,三姐妹给我们表演了一段不知道什么舞,摇来摇去很好看。

  有人说,唱歌吧。于是我们安静下来,丁则曲珍和向秋曲珍给我们清唱了汉语的、藏语的歌曲。不得不承认,她们的歌声婉转悠扬、自然天成,好听得要命。

  向秋曲珍唱完之后,闭上眼睛转了一圈,随手一指,正正地指向我。该我唱歌了。

  以前我唱歌的时候,修修总是会哀求我:老爸别唱了……可这次我还是勇敢地站起来,不假思索地唱道,几度风雨几度春秋……因为是第一个唱,所以我还是得到了一点安慰性质的掌声。接下来,每个人都唱了一段。

  跳完最后一次舞之后,阿妈面带微笑指着一位小伙子和一位小姑娘说:你,会跳了。小姑娘小伙子开心地笑。

  曲终人散,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月光明媚的相克宗村,明天,我们就要离开了。我望着空中挪动的黑云,似乎感到心中有些什么东西被留了下来。

  D21 7.28 相克宗村-119道班 37公里

  阿妈和三姐妹匆匆送走另外的车友,回身过来拉住修修。

  从昨天开始,格德措姆就有些闷闷不乐,今天早上看见她,还是一副郁郁寡欢的神情。

  一位车友帮我们拍下了这张“全家福”。离别在即,我站在格德措姆身边,清楚地听到她流泪的声音。

  此时此刻,两个大姐姐还能勉强露出一些笑意,可是小姐姐的脸上,却再也挂不住欢快的笑容了。

  我们就要走了,离别的眼泪像是剪子弯山的小河,在格德措姆的脸上肆意流淌,怎么擦也擦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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