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头语言和体势语言:来自其他男孩儿的认可
为什么这个年纪的男孩儿如此强烈地想要改变与妈妈以及跟妈妈有关的一切事物的关系呢?虽然这种疏离和羞辱性的戏谑会一直持续到青少年晚期和成人期,但是这种现象确实是从11~13岁正式开始的。男孩儿突然发现,他们的妈妈是如此强势,他们害怕她。他们并不觉得妈妈的强势是为他们好,相反,他们认为这是他们成为男子汉的阻碍。
我有一种更加强烈的感觉,男孩儿越依恋妈妈,他们对妈妈的拒绝也就越坚决。男孩儿会因为依赖妈妈而感到难堪,他们会相互攻击对方跟妈妈的纽带。从其他男孩儿那里传递过来的信息是: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依赖家庭了,不能像以前那样热爱妈妈、对妈妈保持忠诚了。你必须放弃对她的婴儿式的依赖。哦,当我们羞辱她的时候,你可能会生气并反驳,不过最后你必须跟我们一起笑。结果,妈妈就成了男孩儿社会的牺牲品,男孩儿必须学会嘲笑自己曾经那么依恋着的妈妈以及妈妈的一切。如果他想要赢得其他青少年期男孩儿的尊重,他就必须付出代价。
为什么12岁的男孩儿不愿意在公共场合被妈妈拥抱呢?为什么男孩儿有时候会表现得似乎他的家庭、他与父母的关系不再像以前那样重要了呢?一位妈妈曾向我描述说,当她跟她13岁的儿子说话的时候,他对她非常不屑和轻慢。她则训斥他说:“如果你那样对我,我们的关系就完蛋了。”他的回答则是,“什么关系?”她感到非常震惊。他怎么会如此决绝地否认跟她的关系呢?这是因为,他通过否认自己生活中最重要的关系来培养一种独立的意象,这种意象能够帮助他获得独立,并在其他男孩儿面前表现出来。他逐渐形成的男子汉的感觉需要其他男孩儿来认可。
他此时关注的是,他们将会按照新的、青少年期的同伴标准来看待他,这种标准不允许他与妈妈之间的关系过于密切。没有哪个这个年纪的男孩儿愿意被看做“孩子气的”、“爱哭的”,或者“像个胆小鬼似的”,他会迎合男孩儿团体为他设定的任何标准——即便是需要他隐藏起对妈妈的爱——从而避免被贴上这样的标签。不过,并不是在所有的社会文化里都需要这样做。在拉丁美洲,这个年级的男孩儿会炫耀他们跟妈妈之间的亲密关系,以及他们对妈妈的爱。在印度,男孩儿所想的是如何好好学习从而让父母能够安度晚年。在这些文化里,这种志向会提高男孩儿在同伴中的地位,显得强大和像男子汉。美国的这种现象其实也存在于其他崇尚个人主义的社会中。从当众打击妈妈的行为中,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教训:男孩儿会为了得到同伴的尊重而无所不为。
虽然,在这些年里,所有的男孩儿都希望自己看起来“独立”和与家庭“疏离”。不过,实际上只有一少部分男孩儿会从情感上与他们的妈妈完全隔断。绝大部分男孩儿并不会完全切断他们与家庭之间的联系。即便他用阴沉的脸、疯狂的行为,或者跟你一起上车的时候戴上耳机听iPod以避免跟你交谈,来跟自己的依赖性进行抗争,他仍然跟妈妈保持着心理的联结。虽然他们要求自我独立,不过,他们仍然接受家庭的关心,以及妈妈对他们的支持。妈妈需要知道她和儿子的基本联系仍然存在,这一点很重要。
无论如何,这段时间对妈妈来说都很艰难,因为她们经常感到好像失去了跟儿子的联结——在某种意义上,确实如此——儿子经常伤害他们的感情。当儿子拒绝妈妈,并说“什么关系?”的时候,妈妈就会有这种感觉。我其实一点儿都不相信他不知道他仍然爱着妈妈。他当然知道,他每一天仍然享受着妈妈的爱,并以沉默的方式接受。但是此时,他们不想用言语来表达;他想要变得“独立”。
当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我心里的疑问是,那个男孩儿会不会跟家人一起吃晚饭,并谈一些不涉及情感问题的事情,例如政治或者体育。第二天早上他会恢复友好吗?他做家庭作业吗?你可以通过观察他“如何选择逃离”来判断你跟你儿子之间关系的健康程度。虽然他不想跟你说话,虽然他出言不逊,但是,他做了他该做的事情没有?如果做了,说明他仍然尊重你的价值观,仍然需要你的关爱,并仍然在努力赢得你的爱。
在早些时候,父母并不会把孩子与父母之间的对话当做是亲子关系的最终判断标准;相反,尊重和服从才被看做是最重要的。当你儿子不再跟你多说话的时候,如果他不再回答你的问题,那么估计一下他是否仍然尊重你的价值观并服从规则。如果是,那么你们没有问题;如果不是,说明他正在与你和家庭渐行渐远。
如果一个男孩儿真的与你和家庭日渐疏离,他就有抑郁和走上歧路的危险。如果他不再努力维护与家庭的联系,他就会把同伴当做他唯一的情感支持来源。这就相当于向同伴群体和不良社会团伙打开了大门:我们比你父母更爱你;我们能使你成为男子汉,而他们不能。
从青少年期开始,父母就应该要求儿子尊重自己,这一点很重要…… 并作好战斗的准备。如果他仍然尊重你的权威,做他该做的事情,你不需要 总是跟你儿子进行言语交流。你不需要总是将他置于你的控制之下,所以不 要管他的房间有多乱(你也不用帮他收拾脏衣服,还帮他洗。他已经足够大 了,完全可以使用洗衣机了)。你需要做的就是维护家庭的尊严和规则。如 果你要求了,并得到了尊重,你就仍然会跟儿子进行一些简短的交谈,说一 些他生活中有意义的事情。
有一位7岁男孩儿的妈妈,她还有两个大一点儿的儿子。她对我说道,根 据她养育三个儿子的经验,她认为当男孩儿出现一种所谓“我要离你而去的 心情”或者情绪不佳 或者暴躁易怒的“荷 尔蒙作用”时,保持 幽默感和坚定的立场 会很有帮助。“我告诉自 己 , 对 我 发 怒 是这个11岁男孩儿现在的任务。”她说道。“有时候我会谦恭地跟他提起此 事,结果我们一起笑起来,紧张的气氛也得到了缓解。”我曾为青少年期男 孩儿的父母做过一个讲座,叫做“在转折时期如何做好父母”。想要独立就 是这个年纪男孩儿的特点,因为父母相对来说跟孩子相处的时间较为短暂,从醒来到上学,从放学到做家庭作业,从做完家庭作业到去找他最重要的朋友。此时,你不会失去他,但是你必须跟他的同伴们一起分享他。
虽然同伴群体极其重要,可是,在这些年里,男孩儿也会建立起亲密 的友谊,其特点表现为相互尊重,感情深厚,无所不谈。美国伟大的心理咨询师哈里·斯塔克·沙利文把这个时期叫做“密友”阶段。虽然密友这个词现在听起来有点儿古怪,但是却准确描述了朋友在男孩儿心目中如家庭般重要的地位。朋友之间有共同的兴趣,玩儿相同的游戏,有相同的伙伴,相互了解对方的生活。虽然男孩儿不会像女孩儿那样经常吐露心声,他们却几乎总是了解对方的生活。不过,与女孩儿之间的友谊不同,男孩儿之间的禁忌要求他们不能讨论一些有损形象的问题,例如,爸爸的事业,妈妈的酗酒。男孩儿会尽力保护对方,即使知道也不会主动谈起。在电影《与我同行》(Going My Way)中,4个13岁的男孩儿对父母撒谎后一起出走去寻找一个被火车撞死的男人的尸体。他们知道其中一个男孩儿受到了他爸爸的身体虐待,但是他们从不会直接提起这事。他们只会暗示,从而保护他的感情不受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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