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en as kids reach adolescence, they need more than ever for us to watch over them. Adolescence is not about letting go. It’s about hanging on during a very bumpy ride。
即使孩子已经长成青少年,他们比从前还更需要我们的关注。青春期并不代表“放手”,它更像是行驶在一段颠簸不平的路面上,而更需要紧紧地握着把手。
——罗恩·塔菲尔(Ron Taffel)博士,美国家庭心理学家
为了和“正在紧紧握着把手”和“即将紧紧握着把手”的朋友们共享孩子成长的喜悦,也为了给我们自己加加油、打打气,我特地抄录了一篇情深意重的文章。这篇文章是由一位叫做文安·米尔思的母亲所写的,刊登在1981年的《读者文摘》上,文章的名字叫做“空巢的季节”,我相信她温馨的文字和丰富的感情,将带给你和我一样,深深的感动和无尽的希望。
还记得孩子用小帐篷睡觉,到了半夜却怕熊出现,偷偷地溜回床上吗?还记得孩子急着想上幼儿园,背上书包觉得那么骄傲,可真的上了幼儿园却又哭着不想上学了?还记得孩子怒气冲冲用硬纸板捆了个包袱,冲着你大叫:你再也看不到我了!然后,走到院子里又折返回来,因为他忘记上厕所了?
盼呀,盼呀!孩子终于长到二十多岁,步入成人的世界,开始摸索自己的道路。可是他还是老样子,逞强好勇,行事冲动,虎头蛇尾,做出令人啼笑皆非的错事。他总是又想做,又不想做,才说过“再见啦,妈妈再见!不用替我担心!”不到一个星期,他又跑回来了,一下子借油漆刷子,一下子少了保险丝,一下子缺了扫把,他在储藏室里待了大半天,找到一条被小狗咬得烂烂的毯子,挖出几个死老鼠味道的沙发靠垫,然后高兴地大叫:“这恰恰是我想要的!”于是,高高兴兴地载满了一车子的破烂东西离去。
当孩子说:“再见啦,再见!”我以为是永远的再见。然后,某天吃晚餐的时候,他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盯着桌上熟悉的美味佳肴,垂涎欲滴地叹息。这一次,他带走四大袋食物,连家里的电子锅、食谱都搜刮一空。
父母希望他常常来电,但是他偶尔才记得打电话回家,而且永远是对方付费。每次来电他所说的事情,总是令父母一夜白头,寒毛直竖。他说:“所以喽,他下车时,忘了拉手刹。结果我的车子从坡上往下滑了三条街,最后全撞烂了!”
“很简单嘛,我的条件最差,所以第一个被开除了嘛!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把音响卖了,而且……”
“拜托,老妈!这里大家都用这玩意儿!就是那种抓蟑螂的东西,放在水槽下面的嘛!”
在那些日子里,我总是两手紧紧地抓着话筒,希望可以像从前,用他们喜欢的东西 ——学打鼓、零食随便吃,或其他任何事情——来贿赂他们回家。我总是克制自己,不唠唠叨叨提醒他早餐趁热吃,过马路要小心,雨天要穿干袜子。相反,我只告诉他们:“很不错哦,你事情处理得很好嘛!”
孩子各奔东西。夫妻两人相依为命,怀念着手臂上那个甜蜜可爱的小婴儿、好多补丁的牛仔裤、孩子的麻疹、发生意外的那个晚上、全家共度的圣诞节,还有盛大的毕业典礼。他们满心喜悦地想着过去的种种,感受为人父母的骄傲,他们努力不干涉孩子的生活,在一旁尽心守护。这是个空巢的季节。
日子渐渐过去,慢慢有了改变。好像有些美好的事情发生了,好像可以感觉到一些好的改变出现了。等到父母开始拜访孩子,他们就更加确定,到底是什么好事情发生了。
儿子在桌上铺条毛巾,有效率地在他最好的长裤上烫出笔挺的褶痕(妈妈心里边想着,下次替他买个烫衣板带来)。“我要带你去法国餐厅吃晚餐,”儿子宣布,“我已经预约好了。”
“我这样穿行吗?”妈妈问道,突然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儿子步履稳重,引领着母亲穿过马路,手臂轻轻地围着她的肩膀。
女儿把父母当成贵宾,请他们坐在房里仅有的两张椅子上,自己坐在地上的抱枕上。她自己剪剪弄弄,养了不少植物,把墙壁装饰得十分美丽,还花了三个周末,把小衣柜整修得很体面,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父母惊讶地看着爱女。房间在她的巧手下,化腐朽为神奇。“真不错!”父母很真心地赞美着,“这才是个像样的家!”
“现在?此时此刻吗?”没错,美好的事情,确实在此时此刻发生。父母与孩子彼此相视而笑,仿佛互道恭喜。孩子已经不再是孩子了。父母很惊讶地发现,他们已经是大人了。
这种感觉真是美好,连我的想象力都没有想象到的美好。我真的从来没想到,孩子长大后会是这个样子。那个害羞的孩子,不知何时展露出才华,竟然能在电视节目里侃侃而谈。 那个青春期在家里打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孩子,竟然献身于辛苦、需要体贴敏感的服务性行业。那个不爱读书、古怪、折磨老师的孩子,竟然变成学者,不但能忍受教学的辛苦,还经常工作到半夜。
我安全没有料到,自己的孩子变成年轻人之后,感情表达这么直接,这么开放。他们可能在这一秒嘻嘻哈哈,下一秒就认真严肃地反省事情。我也没料到,长大这件事情,会让他们开始买保险、买西装、借钱给小时候和他抢棒棒糖的兄弟姐妹。更没有料到,走进他们家里之后,会听到音响里放着莫扎特的音乐,还可以找到几本我也想看的书。
很久很久以前,我曾经等待9个多月,才看到他们的样子,刚落地的美好生命。“哦,你看!”我高兴地叫着,立刻爱上这全新的小生命。但是,现在我的孩子再度带给我生命的惊喜,让我再度爱上他们全新的生命。
女儿和我能够自由自在地分享内心世界,以及所遇到的任何事情。她的声音和动作,总是让我想起她的祖母,或是我的祖母。我们被无意识的神秘事物联结在一起,并且受神灵保佑,让我们能够心意相连。我只要转头看她,她就会注视着我,对我微笑。
儿子一年好不容易放个假,飞了大老远回家。他在厨房里绕着我打转,掀开锅盖尝东西,替我拿碗盘。
我们有时一起晒太阳,有时坐在一起,各读各的书。
他喜欢跑步。我喜欢照顾花草。偶尔我们一起在海边追逐浪花,一直聊天、玩牌到三更半夜。我觉得非常快乐。
“可是,这是你难得的假期呀!”我提醒他,“我们该做些什么特别的事呢?”
“就这样,”他说,“这就是我想要的假期。”
当我的孩子长大,第一次离开,我觉得他们好像要去外太空,伴随着一道时光,咻地朝向未知的天际飞奔而去。我知道跟着他们飞上去是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于是我以为自己终于失去了他们,不再是父母了。然而并非如此,当父母最好的时刻,也是最后的部分终于来临:我们与孩子变得更亲密,所有为人父母的辛劳,终于在此刻得到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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