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了？”

　　常春藤爪一瘸一拐地回到了山谷。由于前一晚和鹰霜一起训练，她的脚很酸痛。她还在为跟鸽爪的争吵而生气。

　　她怎么敢对我说三道四！

　　她从荆棘通道走出来时，立刻绷紧了身子，努力掩饰着扭伤的脚掌。不过没有谁注意到她溜进了空地。族猫们正义愤填膺地围聚在火星周围。

　　“发生什么事了？”她重复问道。

　　这时，她才注意到松鸦羽正站在高岩上俯视着她，仿佛她长了翅膀一样。当他与她的目光交汇时，一股寒意袭遍她的脊背。他能看到她吗？他知道我正在黑森林训练。她抛开这种担忧。一旦他看清楚我正在成为族群中更优秀的武士，他就会理解为什么的！

　　梅花落的声音飘进她的耳朵里。“影族没有标记新的边界。”

　　常春藤爪转过身，舒了口气：“就这事？我还以为又从星族传来什么征兆呢。”她扭头看了看松鸦羽，他那犀利的眼神已经暗淡下来，又恢复为通常那种失明的蓝色目光。

　　“就这事？”梅花落眨眼望着她，“这意味着影族并没有承认那片领地现在属于我们。这事很严重。”

　　常春藤爪挪动脚掌，疼痛传到腿上，她不由一缩。“没错，是的。但只要他们不越过我们的标记……”

　　“他们最好不要。”梅花落嘟哝着走向正在搭建的一边凸出的武士巢穴，“你能来帮忙修下巢穴吗？”

　　鸽爪已经在那里了，她正和叶池一起将一根枝条弯到另一根下边。

　　“等一会。”常春藤爪说道。

　　“你去哪里了？”炭心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常春藤爪转过身来。老师的眼神是在怀疑自己吗？“鸽爪已经回来很久了。”

　　“我想练习潜行，直到能做对为止。”常春藤爪不愿承认自己是独坐在湖边生闷气。我和任何一名雷族武士一样忠诚。甚至更加忠诚！我是唯一一只即使在梦里也在训练，准备为族群而战的猫。

　　“你一定饿了。”炭心说，“去吃点东西吧，然后去帮助鸽爪和叶池修建武士巢穴。”

　　常春藤爪看着自己的脚掌：“有别的事让我做吗？”

　　炭心凑向前：“你又和你姐姐吵架了吗？”她的胡须从常春藤爪的面颊上拂过，“你很清楚，你不应该嫉妒她。你在捕猎和战斗上，表现得跟她一样出色。”

　　这是当然的！我接受了最棒的训练！

　　“你昨天的表现让我感到自豪。”炭心继续道，“你像一名武士那样战斗。”

　　“谢谢。”常春藤爪咕哝着。鹰霜没有浪费时间来夸耀她。他在战斗中看到了她的表现，后来当他们在黑森林里相遇时，他只是教她如何在下一次战斗中发挥得更加出色。扭伤脚掌又怎样，她学到了那么多东西！

　　“去吃点新鲜猎物吧。”炭心将她推向猎物堆。气味可真香，常春藤爪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吧。”桦落正站在猎物堆的上面将猎物扔到旁边一个不深的洞里，“你不吃的会被埋起来，以后再吃。”

　　常春藤爪拖出一只肥大的地鼠。就在她舔着嘴唇时，看到叶池和狐跳一起朝她走来。

　　“炭心说让你去帮忙修完巢穴新的部分。”叶池说。

　　狐跳几乎无法抑制住脚掌的颤抖。“一旦完工，它一定非常漂亮。”他说，“桦落和黄蜂条都有地方住了。”

　　“好的，我会帮忙的。”常春藤爪叹了口气。她不能永远回避姐姐。新鲜猎物堆旁堆积着小树枝，她叼起一束。

　　“我也去帮忙！”玫瑰瓣蹦蹦跳跳地跑过空地。

　　“我正在修补那一块。”狐跳冲着巢穴壁上的一道缺口点点头。长长的山毛榉茎干已经被折弯，插入地下。“很难再看出那是一颗倒下来的树了。”

　　玫瑰瓣点了点头：“现在，它已成了营地的一部分。”

　　“但你没注意到，几乎已经没有剩下来的空地了吗？”狐跳低声说着从一根伸出来的树枝旁挤了过去。

　　常春藤爪将满口小树枝放在鸽爪旁边。“给你。”不等鸽爪说谢谢，常春藤爪已经快步绕过凸出的墙面，开始在缺口间编织起树枝来。

　　“你的脚掌可真灵活。”桦落来到她身旁，开始帮忙。“接着。”她将一根长长的柳条穿过树枝间的一个小洞，递给她，“你来牵引，我来拉。”

　　常春藤爪把另一根树枝穿过墙面的缺口。“为什么没有谁在谈论战斗？他们好像都不记得战争发生过似的。”

　　“为什么要谈论？”桦落用脚掌将交织的枝条挤紧在一起，“我们赢了。除此之外，我们还需要做别的吗？”

　　“我们应该学习怎样才能更好地战斗。”

　　桦落盯着她：“可我们已经赢了！”

　　“这并不意味着下次我们还会赢。”常春藤爪指出，“我可以断定，影族武士们正在比过去更加努力地训练，以确保下次能赢。”

　　“你怎么知道？”

　　常春藤爪把目光瞟向一旁：“他们是影族。”

　　桦落哼了一声：“没错，我们是雷族，秃叶季节来了，现在需要担心的不仅仅是战斗。”

　　常春藤爪不屑地哼了一声。难怪鹰霜不会造访你的梦。

　　常春藤爪蜷缩在窝里，疲倦地喘着气。她和桦落一起吃了新鲜猎物，没有清洗就爬进了窝里，希望能抢在鸽爪跟着她进来前就睡着。现在，黄蜂条和梅花落已经搬进武士巢穴，想对唯一的同巢猫视而不见是一种很困难的事情。

　　常春藤爪将鼻子埋到脚掌下，闭上眼睛。

　　“常春藤爪？”鸽爪钻过凤尾蕨丛，在她旁边的窝里安顿下来。“常春藤爪？”

　　常春藤爪放慢呼吸，假装睡着了。今天真是漫长的一天，尽管心里苦不堪言，却没法赶走她的睡意。很快，睡意便将她深深地拽入梦乡，巢穴的阵阵暖意包围着她。

　　她在梦里睁开眼睛。雾气在她脚边盘旋，寒冷、寂静的空气中有呼喊声传来。她发现自己身处黑森林，并且头一次因此而感到心里一沉。她真希望能好好睡上一整晚。战争留下的抓痕还在刺痛，而且她的脚掌也受了伤。没日没夜地训练已经让她精疲力竭。她闭上眼睛，希望梦境能隐退，可寒冷的迷雾更加剧烈地啃噬着她的脚掌。

　　她叹着气，睁开双眼。前方是一小片延伸出去的光秃秃的草地，隐约可见的天空暗无星光。她舒展身体，准备迎接训练课程。至少，她在黑森林的族猫从来没拿她和鸽爪相比。

　　身后有脚掌从草地上踏过的声音。她转过身。一只棕色的黑耳公猫———瘦小而轻盈，显然来自风族———正朝她靠近。他停下步子，生硬地向她点头问候。常春藤爪皱起眉头，努力回想他是谁。她在森林大会上见过他。就在她回忆他的名字时，坡顶那边传来一个

　　声音。

　　“蚁毛！”

　　蚁毛。就是这个名字。

　　当棕毛武士朝那个声音奔去时，常春藤爪一蹬后腿，蹦起来，想要瞥一眼是谁在迎候他。扭伤的那只脚掌一阵疼痛。没等她看清阴影里的另一只猫，她已四脚着地，重重地落回地面。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吓了她一跳。“你看上去很累。”

　　“嗨，虎心。”她很高兴看到一只自己立马能认出来的猫。他浓密的虎斑皮毛在强壮的身体上泛起涟漪，但眼神中却有些疲倦。“你看起来也很累。”她同情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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