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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一个脚印地做

  《父母的觉醒》

  要想不再消极抵触,首先要认清:我们一直以来所采取的行为方式,并非真实自我的反应,而是不觉醒的产物。一旦觉醒获得深化,我们的消极反应就会越来越快地退却。也许我们依然会对孩子大吼大叫,但时间却从10分钟变成了8分钟。这是因为在吼叫的过程中,我们也突然意识到,这样的行为是多么地不觉醒。也许我们还会为孩子所做的一些事焦急,但我们不再精神紧张、急火攻心,整日上演情绪化的戏码;我们能够花一两个小时让自己安静下来,摒弃消极的反应,与焦虑共处,并冷静地观察它。

  有些家长告诉我,他们曾在孩子面前情绪失控,希望我作出评判或责备他们。我没有那样做,反而向他们道贺。我说: “现在我们看清了你的‘不觉醒’是什么样子,这是向前迈进的重要一步。”这的确是前进的重要一步,因为大多数人都不明白,他们的消极抵触和过度反应正是不觉醒的表现。能对自己有这样的认识是一个巨大的突破。

  我们需要时刻释放自己的不觉醒,毫不含糊地接受这一点是至关重要的。觉醒的父母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不觉醒,使它们最终成为医治心病的良方。他们懂得如何识别自己的消极反应,即便是在事后;他们不会惧怕直面自己的不觉醒。他们会在心里默念: “如果我受了刺激或泥足深陷,抑或被某种自负感羁绊,那么我可以把这些经验转化为有益的参照或帮助我的孩子转变。”

  身为父母,我们总是凭借自己的本能、盲目地对孩子的言行作出反应,而不是先冷静一阵再选定最恰当的应对措施。往往还没等自己明白过来,我们就已将冲突升级了,不知不觉就在自己和孩子之间造成了负面循环。

  我在工作中接触过一名单身父亲彼得,他曾同15岁的儿子安德鲁有过一段极难相处的时光。当时,这对父子的关系陷入了失调状态。安德鲁的表现是典型的青春期叛逆症:疏远父亲,只喜欢同朋友出去晃荡,上网聊天直到深夜,不做功课,功课不及格,吸大麻。

  彼得对此大为恼火。在安德鲁更小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很亲密;然而最近几年,他们之间的交流只剩下了激烈的争吵。安德鲁一度要求搬到另一个州的祖父母家去住,但彼得不允许,因为他的父母年纪大了。日复一日,父子二人为了家庭事务和安德鲁的功课争吵不休。安德鲁每每谎称功课都做完了,其实他连碰也没碰过。

  在一个格外不安的夜晚,彼得怒不可遏。他威胁说再也不同儿子说一句话了,随后便冲出了家门。当时,他躁怒地绕着自家的房子走着,并打电话给我:“我没辙了。这孩子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不尊重我的言行。瞧瞧,我什么事都替他着想,他对我却只有厌恶和挑衅。他丝毫不愿改善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再也受不了他这样对我了。如果他不想做我的儿子,那就随他去。我将停止一切努力,我也可以像他那样什么都不在乎。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体贴耐心了,我不干了。”

  彼得没有察觉自己正处于一种消极抵触的状态,他变得更加焦躁不安。当我们结束通话后,他直奔安德鲁的房间,一把拔掉电脑插头,将电脑摔在地上。安德鲁表示抗议,彼得打了他的脸,并说自己简直后悔把他生出来。

  彼得的经历是无数青春期孩子的父母都曾遭遇过的。也许在当时的情况下,父母做出这样的举动情有可原。可是别忘了,冲突的种子其实在多年以前就埋下了。最初,父子二人只是存在意见的冲突;后来,父亲的掌控欲升级了,演变成了父子关系的一道创伤。

  情绪的波澜、对儿子动机的主观判断,以及对自己权力的缺失感,这一切让彼得深深困扰,终于借着一个导火线爆发了。出于自身的权力或控制欲,我们爆发了出来。我们事先没有问过自己:“我的孩子需要些什么?哪些是迄今为止我还没能给予他的?”这位父亲长久以来都没有倾听过儿子的心声,所以不知道孩子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安德鲁有可能使彼得想起了自己的童年,看到了自己多年努力却无法克服的不足。也许彼得太执著于自己的控制欲,所以儿子一旦同他的期望有所偏离,他就不能忍受。也许他是个完美主义者,所以不能容忍安德鲁的缺点。也许他发现安德鲁是自己身为人父的一面镜子,让他想起多年前与安德鲁的母亲离婚,所以心怀愧疚。无论潜藏着什么样的动机,彼得显然认为这一切都是针对他自己的,于是作出了自负感驱使下的举动。安德鲁同其他孩子一样,不费力地继承了父亲的问题——同真实的自我失去了联系。

  彼得对儿子的言行作了许多解释,但所有的解释都是主观的。其中包括:“我儿子不在乎我的感受。”“我儿子不尊重我。”“我儿子存心挑衅。”这些都无益于提升彼得和安德鲁的精神状态,然而我们对不良状况的反应往往都是如此。

  如果我们带着抵触情绪主观地解释他人的行为,就很可能陷入气恼之中而无法自拔。如果我们平和客观地解释事物,就不会遭受负面情绪的困扰。彼得的解释缺乏客观,对儿子行为的关注也缺乏公允的态度。他对儿子的解读完全不包括:“我儿子在遭受痛苦,需要帮助。”“我儿子其实是在呼喊求助,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或“我儿子正在经历身份感的疑惑,此时他需要我的耐心帮助以渡过难关。”相反,彼得的解释使他对儿子的行为产生了强烈的抗拒心理,从而无法抓住本质、就事论事地去应对。如果我们能抓住本质应对问题,那么不仅会带来接纳心,而且会真切地对个体的生命历程产生尊敬之心。

  对他人言行的解释发生在一瞬间,那一刻我们会决定某件事是否同我们的自负感相一致。只要生活能满足我们的自负感,一切就都没有问题了。而一旦事情不合己意,自负感受到深层的挑战,我们就没法泰然自若了。所有的问题都涉及我们对事物的解释。在内心深处,我们都有可能对周围的事物作出主观的、抵触的解释。最糟糕的副产品就是,孩子会认为我们的情绪是他们造成的,因此他们会产生负疚感,甚至会感到自己没有价值。接下来,他们会对我们消极地抵触。有一点很关键,我们得认识到,这个公式的源头来自我们对他们行为的解读。

  我们的孩子并不打算刺激我们,他们只是表现出了真实的自我。在任何一种人际关系中,某一方受到刺激而发作是很自然的事,所以不要责怪自己或他人。然而,我们有责任检查自己的不觉醒,从而阻断这种消极反应。我们之所以会进入盲目的不觉醒状态,是因为我们没有控制好情绪,于是在应对孩子的问题时也变得像个孩子。

  受刺激而发作的现象同我们在生活中的角色扮演息息相关。比如,也许我们会告诉自己:“我应当享有更多尊敬。”如果我们将孩子的行为解读为不敬,我们就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发作一番了。那些对我们表现不敬的人立即会招致我们自恋式的愤怒。我们会对自己说:“我比他认为的强多了,这家伙怎么敢这样对待我?”

  要是我们能理解自我解读具有多么大的力量就好了。

  想知道我们的观点可能扭曲到什么程度吗?看看下面这个例子吧。一位年轻美丽的妇人15年来一直远离家人。最后,家人决定安排一次聚会。在聚会的前夜,这个妇人做了一个生动鲜活的梦,梦见家人正在进行一场决斗,这显然把她吓坏了。在决斗过程中,她缓缓地靠近。突然,她意识到他们都没有拿刀剑。“哦,”她想,“他们不是在决斗,而是在跳舞!”从梦中醒来,她意识到原来自己一直渴望着和解。那一刻,她发觉如何解读现实其实可以由自己选择。家庭团聚成了关键的契机,她可以借此医治自己的精神世界。

  自负感作祟的第一个诱因是:我们用主观、抵触的心理去解读一件事。拿孩子来说,一旦他们“不按计划”行事,我们首先作出的解读是:他们错了,他们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忽视我们的权威。但我们却看不到,恰恰是我们的解读导致了事情的不和谐发展;我们也看不到,事实上是我们自己感受到了某种威胁。

  我们之所以会身陷此类冲突之中,是因为我们拒绝面对真实的现实。我们把过去经历的阴影投射到当前的情境中,导致内心生出巨大的焦虑和恶性的恐惧。在这种疯狂的状态下,我们会忙不迭地作出评判。因为我们想要安慰自己,让自己觉得好歹还能做些什么,殊不知在此情形下作出的决断只会损害所有的人。因此,由于弄不清狂躁和“有针对性”之间的区别,我们制造了许多不必要的戏剧冲突。

  再回头看看彼得和安德鲁的例子。对于儿子的叛逆,彼得如果能认清其本质,那会是什么结果呢?如果他不对儿子的行为作任何判断和解读——最关键的一点是让自己置身事外——就能化解僵局,获得更多的内心空间,在应对儿子的时候也会更加灵活而有创造性。当我们腾出内心空间的时候,就能发现鼓励孩子的新方法;比起以往的“战斗”,它们会带来耳目一新的感觉。需要“做点什么”的想法,把我们同创造力割裂开来。结果,生活就变成了父母同孩子之间的对垒,这是自负感作祟的产物。

  只有在面对现实的状态下,我们才能开放、坦然地处理生活中的各种状况。一旦冲破了沉闷的主观判断,我们就能够就事论事地判断事物,而不再依靠不觉醒的臆测。我们越是客观地接受现实的本来面目,少将自己遇到的事情归结为“善与恶”,就越不会去事事解读、事事担心。如此一来,孩子即使发脾气,我们也不会由于受刺激而发作;即使我们纠正他们的行为,也不至于将自己以往的愧疚、恐惧、不信任宣泄给他们。

  当我们允许周围的每一个人都抱有各自的情绪,而且能做到同他人的情绪和平共处,也就实现了对情感、情绪的接纳。因为我们已经明白,情绪仅仅是情绪而已。这样我们就看清了生命光谱中的每一种颜色。我们身在其中,再也不需要狭隘地规定哪些是“好的”、哪些是“坏的”,或者哪些是“我”、哪些是相对立的“你”。生活太丰富也太复杂,所以很难套用那些条条框框。人本身也是复杂难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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