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来喝茶

  《动物与心灵成长国际大奖丛书》

  “同学们,这位是格瑞斯。她刚刚搬来这里,现在要加入我们班。”格瑞斯站在教室前面,卡特莱特夫人身旁,金色的长发整齐地扎成两个辫子,看起来就像是小狗的两只长耳朵。阿飞尽量往自己的座位底下缩,想躲开格瑞斯的视线。他的手臂还在疼,他不得不告诉妈妈说是因为在路上滑倒了摔的。但卡特莱特夫人微笑着直直看向他:“阿飞,我记得格瑞斯家跟你住得很近是吗?”

  阿飞勉强地点点头,除此之外别无办法。“好极了。那么,就让格瑞斯跟你同桌,这阵子你和奥利弗、阿莎、萨米一起照顾她。”卡特莱特夫人领着格瑞斯走向阿飞的课桌—为什么要在自己旁边摆一张空椅子呢?然后,卡特莱特夫人重新转到白板前,开始讲关于罗马人的内容。

  格瑞斯盯着阿飞看。阿飞注意到她的眼睛是蓝绿色的,这一次他不会被阳光晃到眼睛。“你好啊,阿飞!”格瑞斯招呼道。她的声音透着一种不怀好意的甜蜜。“是她吗?”奥利弗低声问,“你隔壁那个?”阿飞没把在树上相遇的事告诉奥利弗—实在是太丢脸了。阿飞点点头。“你要把你的故事大纲写在那本书里。”他小声对格瑞斯说,“蓝色的那本书。”如果他不适当地“照顾”格瑞斯,卡特莱特夫人肯定会找他麻烦,尽管他更愿意把格瑞斯指引到男生厕所。

  格瑞斯还在盯着他看。阿飞把脸转向前面的白板。格瑞斯的眼睛就像阿飞暑假时在沙滩上捡的海玻璃,坚硬的、绿色的、闪闪发亮的海玻璃,经过多年的水流冲刷,依旧明亮。那些海玻璃还用绳子串着,挂在阿飞的窗户上,他决定一回家就取下来。

  幸运的是,午餐时间格瑞斯跟阿莎和萨米一块儿出去了,阿飞什么也不用管。一天结束之后,他走出学校,松了一口气,觉得轻松了不少。他决定如果下午还是这么热的话,就待在家里。阿飞的妈妈在操场上冲他招手。旁边站着一个金色短发的女人,一双蓝绿色的眼睛看起来很熟悉,她怀里还抱着杰西。阿飞的动作慢了下来。妈妈跟格瑞斯的妈妈交上朋友了。她怎么能这么做?这简直就是背叛,虽然阿飞知道,妈妈并不会这么觉得。

  阿飞磨蹭着向她们走去。妈妈笑着说:“看,阿飞,这是隔壁家的露西。”阿飞试着微笑,但看起来就像是一头狼咧嘴露出牙齿。格瑞斯的妈妈看起来有些吃惊,但还是微笑着回应阿飞:“嘿,阿飞。见到你很高兴。格瑞斯今天还好吧?”阿飞点点头:“嗯,挺好的。她跟我们班上的阿莎交了朋友,阿莎人挺好。”“我邀请露西带格瑞斯来我们家喝茶。”妈妈笑着说。她脸上的表情告诉阿飞,最好表现得礼貌得体。

  格瑞斯穿过操场向他们走来。阿飞觉得格瑞斯是看到了自己,所以故意慢一点儿才过来。但格瑞斯什么事儿都没有似地笑起来:“你好啊,西顿太太。”阿飞眨着眼睛。格瑞斯已经见过他的妈妈了,看起来,她并没有跟妈妈说起关于树的事情—还是她打算现在说呢?格瑞斯拥抱了露西。露西告诉她要去阿飞家喝茶的事。格瑞斯点头同意,却在大家都没注意的时候冲阿飞吐吐舌头。

  阿飞用喉咙弄出闷闷的怪声,在妈妈转头瞪他的时候,努力装出一副是他的胃在响的样子。他无辜地耸耸肩,看着妈妈,但他看得出来,妈妈压根儿就不相信。回到家里,阿飞打开电视。他并不是真打算一放学就看电视,但他觉得这样一来,即使他不去围着客人打转,妈妈也不至于大惊小怪。他和格瑞斯分别坐在沙发的两头,互不交谈,装作在看电视节目。阿飞听见妈妈正在厨房跟露西聊天,两个人像老朋友似的,在说些有的没的。

  格瑞斯也在听着她们说话。当阿飞的妈妈说了什么有趣的事儿,让格瑞斯的妈妈大笑时,她皱了皱眉:“你偷了苹果就得赔。”阿飞目瞪口呆地望着她:“你说什么?”“得赔一英镑。”“苹果根本要不了那么多钱!”阿飞生气地说,说完才意识到来不及改口了。格瑞斯肯定得说他还分文没赔呢。“偷的苹果就得要那么多钱。”“闭嘴!”阿飞低吼。这不是个好回答,可这时候他也想不出更好的。何况,她多烦人呐!“休想让我闭嘴!我敢打赌,你妈妈可不知道你在我家院子里的事!”格瑞斯甩甩辫子,得意地笑道。“才不会呢!她知道!”阿飞压低声音吼回去。但他知道,自己肯定脸红了,他很不善于撒谎。关于树的事情他之所以用不着撒谎,是因为爸爸妈妈根本没问过。

  阿飞真希望这时候企鹅能在身边帮忙,那家伙估计在阿飞床上睡得正香。“阿飞!格瑞斯!过来喝茶吧!”阿飞起身往厨房冲去,差点儿撞上格瑞斯。他们都抢着要先进去,在门口你推我挤,互不相让,吵吵嚷嚷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是格瑞斯先冲进了厨房。阿飞气呼呼地瞪着眼睛跟在她后面。这时,传来一阵“咚咚咚”的下楼声,企鹅迈着它那又有趣又懒散的猫步走了过来。它也听到阿飞妈妈的声音了,它更明白“喝茶”意味着什么。阿飞的眉头舒展开来,蹲下身挠了挠企鹅的下巴。企鹅着急地“喵呜”叫着,目送阿飞走进厨房。

  老朋友在身边,这让阿飞感觉好了很多。妈妈做了披萨当茶点,阿飞可喜欢披萨了。阿飞找了一个离格瑞斯最远的位置坐下,企鹅紧挨着阿飞的脚边,跟着坐下来。“阿飞,帮格瑞斯倒点果汁好吗?”妈妈一边问,一边意味深长地又看了他一眼。阿飞无奈地点头答应,强忍住把整壶果汁都倒在格瑞斯的校服裙子上的冲动。

  企鹅从椅子旁边探出头,一脸期待地用它那楚楚可怜的大圆眼睛凝视着阿飞。企鹅很擅长用这一招,让自己看起来跟马上就要饿死了似的,它吃准了阿飞会招架不住。阿飞从披萨里抽出一小片火腿,伸到桌子底下。企鹅狼吞虎咽,粗糙的舌头不时舔到阿飞的手指,害得他忍不住想笑。

  在餐桌上喂企鹅的坏处就是,会让它越来越贪得无厌。企鹅不停地用爪子轻拍阿飞的腿,或是用凉凉的小鼻子去顶阿飞的膝盖窝,弄得他直扭身子,努力克制住不笑出来。妈妈和露西聊得正欢,根本没在意阿飞。杰西在聚精会神地把一块披萨揉成碎屑。但阿飞注意到,格瑞斯正看着自己。他冷冷地看回去。格瑞斯故意弄掉一小块蒜蓉面包,趁着弯腰去捡的时候,看看桌子下边到底怎么回事儿。格瑞斯正好跟企鹅来了个面对面。她倒抽了一口气:“你有一只猫!”

  “好极了……”阿飞小声抱怨。为了表现得让妈妈满意,好吃到巧克力饼,他接话说:“猫的名字叫企鹅。”妈妈微笑着看着格瑞斯:“企鹅是只流浪猫,几年前自己跑到我们家门口来的。它挺可爱的,就是有点儿超重。可千万别把任何吃的掉到地上哦,它会像闪电一样出现在那里的!”格瑞斯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表示记住了,假装完全不知道企鹅刚刚吞掉了那块蒜蓉面包。余下的时间里,格瑞斯和阿飞抢着把披萨的精华部分喂给企鹅吃,桌子底下不时传出欢快的“喵呜”声。企鹅跟着他们离开餐桌时,胡须上蹭了不少奶酪的油,光光亮亮,两只耳朵还得意地一动一动。

  阿飞和格瑞斯坐回沙发上,企鹅跳到他们两个中间。两个人都往企鹅身边挪,想要逗它。企鹅“喵呜”叫着窝到沙发里,半闭着眼。阿飞注意到格瑞斯在挠企鹅的耳朵后面。他不情愿地承认,这女孩确实知道怎么对待猫。这是企鹅最喜欢被挠的地方,它的“喵呜”声逐渐变成当它确实很开心时才会发出的低沉的“咕噜”声。企鹅居然喜欢格瑞斯!这不公平。

  企鹅才不会让任何人那么乱揉它的耳朵呢。阿飞的表妹罗茜试着这么干的时候,被企鹅用爪子给抓了。妈妈大发脾气,让阿飞把企鹅赶到院子里,还把门上的猫洞给锁了,下雨也不让企鹅进来。之后,阿飞溜了出去,在灌木丛下面找到了生闷气的企鹅。他们一块儿躲到棚子里抓蜘蛛玩,一直到罗茜和珍阿姨走了才钻出来。如果企鹅肯让格瑞斯挠着耳朵入睡,说不定格瑞斯并没有那么坏。当然,也可能企鹅只是吃披萨吃多了太犯困,就算格瑞斯拿它的尾巴编辫子,它也能睡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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