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价值

  《好女儿全靠爸爸教》

  1986 年,桑迪42 岁,我44 岁,我们已经有3 个孩子,其中最小的9岁。我的事业正在稳步上升,财务状况良好,生活正变得越来越好,我们是时候再进一步了。

  对我们一家来说,生活好得有点离谱了。

  当桑迪递给我那张卡片的时候,我们正在一家牛排馆里吃晚餐,那张卡片预示着我神仙般快活的日子就要到头了。我的妻子是一个文艺气息很浓的人,她会自己做手工卡片。

  我打开信封,读卡片前面的话:“你准备好改变假期计划了吗?你准备好改变睡眠习惯了吗?”

  这是什么?我嘀咕着,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好玩的事?

  “翻过来。”她提示道。

  我照做了,读了出来:“圣诞快乐!”但吸引我的卡片上的画,圣诞老人抱着一个可爱的正咧着嘴笑的宝宝,宝宝还没长牙。

  我看着桑迪,吃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这跟我脑子里想的是一回事吗?”

  是的。

  第3 个女儿来了,汉娜。

  5 年之后,我以为这个家已经够完整了,47 岁的桑迪又给了我一次惊喜。当然,我们很肯定这是最后一次惊喜了。

  不过这一次我的表现没有那么淡定。“随便给我个什么东西吧,我要干掉它,就在这儿。”我喘着粗气对自己说。我都49 岁了!我迅速地算了一下,等这个孩子读高中,我已经要拄着助行器,边流口水边参加家庭教师协会(PTA)的会议了。

  但今天,如果你让我最小的女儿罗伦做句子填空:“你是上帝给爸爸的”,十之八九她会说“可爱小礼物”。

  的确,汉娜和罗伦“打断”了我的生活节奏,但和她们带给我的快乐相比,这点简直微不足道。我可以肯定,没有哪件事能比做4 个女儿和1 个儿子的父亲,更让我心满意足。

  当我走进家门,无论罗伦和汉娜正在做什么——她们可能正在吃冰激凌圣代,正在看《草原小屋》的精彩大结局,或者正在和好朋友玩,她们都会丢开这些,欢快地向我冲过来。

  这两个小女孩是那么欢迎爸爸的出现,等不及要紧紧地搂住我。她们不在意我今天挣了多少钱,也不在意我卖了多少本书,更不在意是有两打还是两千个观众来听我讲课。挂在我名字后面的博士头衔对她们来说毫无意义,就算我是个高中辍学者(实际上我差一点就是了),她们对我的感觉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我见过很多非常不幸的事,其中一件就是看着那么多男人错过了这种无条件的爱和接纳,搞砸了培养这种最宝贵关系的机会。他们整天想着怎么在办公室里出人头地,奔波劳碌,200 美元一双的皮鞋都磨破了,就是为了让世界知道,“这个男人很重要!”

  让我来告诉你:如果你有一个女儿,你的重要性会远远超乎你的想象。你做的任何一个决定都会跟你的女儿有关。如果你想跟妻子离婚,拜托你做一件事,把你的女儿放在腿上,看着她的眼睛,然后告诉她你要走了。你要跟妻子分开,就没有办法不让女儿感到你和她也要分开了。

  不管你是谁,你的公司都能找到人来代替你(他们肯定可以),但在你女儿眼中,永远只有一个你。

  在家里就能轻易得到的东西,为什么还要花费全部的精力到外面去争取呢?我知道一点答案。很多男人组建小家庭的时间,刚好也是他们在公司里开始往上爬的关键时期;最需要他们在家的时间,刚好也是最需要他们努力工作的时间,这段时间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

  暂停一下,问问你自己:“究竟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在你所做的全部事情里,哪一件让你显得举足轻重?你的孩子真的需要你多赚1 万美元吗?还是他们能从一个经常准时回家吃饭的父亲那里获益更多呢?”

  我经常参加电台访谈和电视节目,《观点》《奥普拉秀》《今日秀》《早安美国》《家庭焦点》、CNN 的节目等。有一次我带其中一个女儿去演播室,第一节录制结束后,我出去喝咖啡,女儿说想在电视台里转转。

  我想那里应该没什么东西能伤害她,就留下她一个人。当我回来时,我发现主持人不经我同意就直接采访我7 岁的女儿,他还觉得这样很有趣。

  你想知道什么是愤怒吗?就算国税局没收了我所有的财产,也完全没法跟我当时的心情比。这个寄生虫、阿米巴变形虫、传染病毒般低级的东西,居然敢不经我的同意就胡乱摆布我的女儿!

  我赶到那里,刚好听到他在问我的女儿:“有这样的爸爸是什么感觉呢?一个整天上电视和电台的爸爸?”

  女儿的回答让我差点站不稳了,她说:“噢,你不会明白的,他只是我爸爸啊。”

  这个寄生虫般的主持人眼里意义重大的东西,在我的小女儿眼里却一文不值。对她而言,我就是一个可以拥抱的身躯,一个可以亲吻的脸庞,还有两条可以拥抱她的臂膀而已。我是一个鼓励她的人,一个指导她的强大神灵,一个深爱着她的抚育者。

  是的,我哭了,难道你不会吗?每当谈到我的女儿,我就会变成全世界最心软的人。

  我最大的两个女儿已经二十多岁了,对她们,我在很多事情上都走了弯路,但我也获得了宝贵的经验,我想把这些经验跟你们这些做父亲的分享一下。还记得我在这章开头说过的小女孩霍莉吗?我永远也忘不了,她上大学的那天,我生活的重心从此彻底改变。

  “现在轮到我照顾自己了”

  那天,霍莉差点就把我的心撕碎了。我们装了两车东西,开了两个半小时才抵达格洛夫城市学院,霍莉的学校离我们在的宾夕法尼亚的匹兹堡大概有50 英里。虽然两辆车都装得满满的,但在男同学的帮助下不到5 分钟就搬空了,这些男生不停地侧过头去偷看霍莉,真担心他们后半生都要脖子疼了。

  我在想,如果用勒死一个大学男生的方式,来强调我女儿的神圣不可侵犯,不知道算不算正当防卫呢?

  我们旋风似地帮霍莉布置好了房间,参加了家长会,参观了校园。最后,我转头对桑迪说:“好了,我们该走了吧?”

  “还不能走,”桑迪不同意,“我还没帮霍莉铺床呢。”

  哇,我们是送霍莉去大学,又不是学前班。我还没来得及反驳,桑迪就瞪了我一眼,眼神里的意思只有当丈夫的人才会明白:“你最好出去一下,笨蛋。”

  我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5 分钟之后,床铺好了,我们再也没有借口继续留着了。差不多是20 年来的第一次,我们其中的一个孩子要独自在另一个屋檐下生活。霍莉开始跟我们道别,我感到喉咙里有一大团东西慢慢往上涌,大象那么大的一团。

  “不要在这里说再见,”我恳求霍莉,“陪我们到车子那里吧。”

  我几乎跌跌撞撞地走到停车场,路上看什么都不太顺眼。桑迪和霍莉正在说着告别的话,桑迪像抱摇篮一样抱着霍莉,轻轻地摇晃着我们已经18 岁的女儿,仿佛最后一次把小宝宝抱在怀里。

  我刻意站得远一点,如果霍莉走过来,我可能会当场崩溃,把自己弄成当地一大奇观。“千万别过来,”我喃喃自语,“就在那儿站着好了。”

  话刚出口,霍莉就推开妈妈的手臂向我走过来,她用双臂搂着我说:“爸爸,我爱你!”

  我把霍莉紧紧地搂在怀里好长一段时间,她想往后倾,想和我分开,但我搂着不放。这场景太残酷了,我的心理防线一溃千里。

  然后我开始呜呜地抽泣起来。

  霍莉抬头看着我,惊讶万分。“爸爸?”她吃惊地张大了嘴,“怎么了?我从没见你这样哭过啊!”

  我看到自己的眼泪正不停地滴落在霍莉“胸前”,在这个最温情的时刻,这一幕有点搞笑,仿佛在这一刻,我才意识到霍莉是有胸的。刹那间,我想起霍莉10 岁那年,我一脚踩中地板上的某个物件,捡起来一看,很奇怪。第一眼看上去,好像是一个胸罩,我想应该是妻子的东西,但尺寸又明显比桑迪的小得多。我又困惑又好奇,把它拿到转角处,叫过桑迪来问道:“亲爱的,这是什么?”

  “是霍莉的胸罩。”

  我又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我的霍莉有一个胸罩?”我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这东西看起来要长大了才会变成胸罩啊。”

  我在停车场里搂着自己的女儿,思绪万千。你没有长大,你还是我10岁的女儿,不,你还是那个只有20.5 英寸长的宝宝,我正把你从医院带回家,为你打开暖气,每隔10 分钟就检查一下你的鼻息。

  不能这样!我们还要在一起,我还没准备好在周六早上起来,看不到你坐在麦片碗前面。“还有谁要吃可可泡芙啊?”

  我的硬汉因素发挥作用了,一旦开始动情,男人们就会把感情的闸门关上。

  “霍莉,你要回去啦。”我说完,把她转过去,轻轻地抱了她一下。她直直地往回走了,再也没有回头。

  “霍莉,亲爱的,晚上记得打电话回家。”我大声对她喊。

  霍莉把手举过肩膀,好像政客打发记者似地挥了挥,然后走进了宿舍,始终没有回头。

  我看了看桑迪,说:“我们走吧。”我们默默地往回开了20 分钟,两人手握着手,思绪万千,黯然神伤。我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回荡:“调头,莱曼!把你的姑娘从那里带回来,忘掉大学这回事,她是属于家里的!”

  虽然如此,我们的车子还是一路向北开回了家。

  那天晚上我一直等霍莉的电话,当铃声响起时,我拦住了所有人,拿起了电话,是找我的二女儿克莉丝的。

  “给你5 分钟,”我跟她说,“霍莉马上要打回来,不要占着线。”

  克莉丝清楚我在什么时候会变得不讲道理,所以她在规定的时间内讲完了。我立刻检查留言,看看霍莉有没有在克莉丝听电话的时候打过来,但留言箱里什么都没有。

  我回到客厅继续等。

  “霍莉知道我要看晚间新闻,”我说,“说不定她会等我看完了再打来。”

  11 点半了,我又多等了一会儿。

  然后我上床了。

  霍莉一直没有打回来。

  第二天是周一,我早早回家了。很显然,霍莉昨晚放了我鸽子,不过她今晚会打回来的,我想。作为一个前学生主任,我知道最好不要打过去找她,但我实在等不及她打过来找我了!

  此前,我从没试过如此痛苦地等一个电话,那晚和那之后的6天,我觉得世界上最动听的就是电话铃声,到后来,我又觉得那是世界上最令人揪心的声音。

  电话不时就会响起,但没有一个是霍莉的。

  到了周六,也就是我们把霍莉送走7 天之后,她终于打回来了。我很兴奋,但我告诉自己要冷静,免得把她吓跑。于是,我让她漫无边际地聊她新鲜的一周,聊她的校园,聊匹兹堡有多美。快要结束时,她的语气变得有点闷闷不乐,我终于忍不住了。

  “霍莉,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我说,“上周日,当你从我们身边走回去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爹地,”我注意到她没有像平时一样叫爸爸,“你说的这个很有趣,整整一周我都在想这件事。当时我想的是,‘嗯,爸妈已经把我好好养大了,现在是时候轮到我来照顾自己啦’。”

  现在轮到我来照顾自己啦!这就是身为人父的全部意义——让孩子可以为自己负责。我能完成的最好的任务,就是让下一代做好准备,接管他们自己的世界。无论我曾为霍莉做过什么,在这一刻,在一个出落成她这样子的女人面前,所有的牺牲都显得微不足道。

  几天后,我收到霍莉写给我的一封信。我知道自己不可能在讲座上镇定自若地把信读完,所以把它放在这本书里。

  爸爸:

  我很讨厌要跟你说再见,我原以为这对我们来说,特别是对你来说不会很难。我真的很想你,爸爸。虽然听起来有点怪,但我觉得这两周,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和你更亲近,因为我能感觉到你是多么想我。

  我最怀念早上起来和你一起看报纸的情景。在这一时间,你只属于我一个人,我们一起坐在吧台旁,一边读报纸一边讨论。你总是在我开口前,把“生活”和“艾比专栏”的板块递给我。我敢打赌,你肯定也怀念我在你淋浴时偷偷进去吓你的时刻!

  谢谢你一直鼓励我,爸爸。每当我觉得失去勇气,我都会想起你那些想要退缩但最终挺住的时刻,我为你感到自豪,也为你的成就感到骄傲!

  爸爸,我好爱好爱你,你是世界上最棒的爸爸!衷心感谢你给我的教诲。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对我是多么的重要。

  我爱你!

  霍莉

  几年后,我在一个讲座上讲了我和霍莉分开的故事,她碰巧也参加了这个讲座。讲座结束后,霍莉和我说:“你知道吗?你的故事里漏掉了一些东西。”

  “漏掉了什么?”

  “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回头吗?”她问。

  “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我在哭,但我不想让你知道我害怕!”

  霍莉知道有人爱她,她知道自己已经有一个好的开始,她希望我为她自豪。所以,在那一刻,她不想让我发现她在害怕,因为她明白是时候该自己一个人前进了。

  霍莉可能有点害怕,但她其实应付得很好。她大一时成为返校节a 团队的一员,大四时被评为返校节王后。如果我留给你的一直都是一个完美父亲的印象,那么现在我要告诉你,在霍莉成为格洛夫城市学院王后的那天我犯了什么错误。

  在得知霍莉成为返校节王后候选人之前,我已经答应兰迪·卡尔森去参加一个家长座谈会。当霍莉进入最后的评选名单时,我跟兰迪说:“嘿,我要早点结束座谈会,去参加格洛夫城市学院的返校节庆祝活动。霍莉正在竞选王后,你知道在这样的小学校,这可是头等大事!会有巡游、返校游戏和舞会,我可不能错过。”

  兰迪明白我的心情,但已经有几百个观众报名参加我们的座谈会了,按计划我们两人要全程参与。“我要怎么跟观众说,你只能在这里待一天呢?”他问。

  我没有再坚持,留下来按计划完成了讲座。

  霍莉当选了返校节王后,而我没能赶去和她一起分享这个特别的时刻。

  我多么希望当时自己说“无论如何我都要提前走”,可惜我没有。

  我知道霍莉希望我这样做。

  我为她得到这项荣誉而自豪,也为她做过的其他所有事自豪。她参加毕业典礼时,已经收到不下6 份工作邀请,现在她是当地一所高中的英语系主任。

  她确实尽了全力好好照顾自己。

  现在我的儿女们都在自己照顾自己了,我给了她们一个好的开始,这是我做过的最棒的事情,比任何事都更能令我自豪。我不需要证明自己很行,我只需要看着她们朝正确的方向前进,然后我就知道,自己真的干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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