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坎坷的经历
说起怀孕的历史，真的是满满的辛酸泪。
我和掌柜的2005年年底登记结婚，2006年年中刚发现怀孕有两天，结果因为被家里人传染上了感冒，让我这十多年都不会生病的铁人倒下了，发起了三天的高烧，吃上了抗生素。虽然是相识的医生斟酌再三给开的药，没有什么问题，可是高烧三天让我们难以确定宝宝的健康程度了，于是准备流产。刚正式做了检查，准备手术，才发现自己的血液有问题，血小板数值极低，也就是正常最低值的五分之一。中日医院的医生不敢接收我的手术，建议我去血液科治疗。住了一周的院，输了血小板、免疫球蛋白，对我都没什么效果。最后，医生给我开了强的松，小小的药片却有着无比强大的功能，让我迅速地把血小板升了上来，医生才敢给我做了手术。等做手术的时候，胎儿已经三个月了，已经成形，当看到药流之后的物体，第一次有了撕心裂肺的痛。
之后，经历了公公长达近两年的手术住院、恢复期，小家的情况也趋于稳定，我终于在2008年又一次有孕。期间血糖升高，被确诊为妊娠期糖尿病。我一直觉得是2006年吃强的松激素的缘故，使我的内分泌发生了紊乱，导致了妊娠期糖尿病。孕期最后两个月的时候我还用上了胰岛素，家里成套的糖尿病人的装备。每天都测空腹、餐后血糖，记得每天都要往自己身上扎9针。胰岛素不敢往自己的肚子上扎，就往腿上扎，双腿基本无法让人直视了，本来凝血就差的我，双腿满满的青紫的针眼。终于熬到了预产期，2006年给我开抗生素的那位医生是我的主治医生，他是个很负责、很保守的稳健型医生，根据我的血小板减少的状况，决定为我剖宫产手术。因为我的血液情况，怕孩子也会有这个遗传因素，如果顺产的话，经过产道挤压，加之宫内、宫外的压差，担心会引起孩子颅内出血。然后也是几经斟酌跟麻醉师制订了麻醉方案：全麻。开始我还不懂得全麻的意思，后来才知道，就是在肚皮上点一点点麻药，就剖宫，把孩子取出来之后，再静脉点滴麻醉剂。于是，我就有了一般产妇都没有过的生生剖宫，疼得喊救命，差点就挺不过去了之后，才点麻醉的惨痛剖宫产经历。感觉就像是做了一个很疼很疼的梦，梦醒了，才意识到自己是在手术台上。
如此疼痛之后得来的宝贝陪着我们全家度过了十四个月的欢乐时光。这个孩子遗传了我的血液问题，血小板减少，只要一有磕碰，大大的脑门上就会有青紫的痕迹，每每看到，都很心疼。欢乐的时光定格在了2010年的5月1日，阳光明媚的中午，一场交通意外夺去了宝贝的小生命。痛失爱子的毁灭性打击让我们的家庭险些无法承受，白天安慰脆弱的老人，晚上我和老公相拥而泣。相识相知十几年的我俩，在众多关爱我们的朋友的帮助下，终于走出了这场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
2011年年底再次发现有孕，以为是新生活的开始。在胎儿50多天的时候还是没有看到胎心、胎芽。正巧计划春节和掌柜的一起去美帝旅游的，我留守在家，等新年过了掌柜的从美帝回来，去美中宜和仔细地做了B超，结果依然是无胎心、胎芽。又是紧急联系医生，马上住院处理。这时胎儿又是三个月了。入院服了药，等待药效。由于之前剖宫产时并没有宫缩迹象，服药之后宫缩也不强烈，却疼得厉害。疼痛一阵阵袭来，我不由得抱着掌柜的哭诉：咱们不要孩子了好吗，不要了。
三次有孕，却没有给我们留下一个宝贝，这是多么无奈的生活！一次次惨痛的失去，在我们的心里留下了一个只有新生命才会促进愈合的伤口。
我和摩卡的合体岁月
中药调理备孕
2013年2月中旬，掌柜的接到一个好友的电话，说自家媳妇怀孕三个月了，是在中医院的华苓主任那里调理成功的，在孕期满3个月的时候，就马上给掌柜的打电话，建议我们俩去华大夫那里也瞧瞧。非常感谢智敏和春燕的热心，于是，相约在中医院门口碰面，由春燕姐带我去找大夫加号（号很难挂，除非熟人介绍才有可能）。竟然我们两家连车都不约而同地停在了一起，结果都被罚了200块，哈哈！在春燕姐成功案例的介绍之下，我于2013年2月25日开始了中药调理。每周一雷打不动的医院之约，每天的中药汤，陪伴了我七个月的时间。
初知有孕
2013年6月中旬接到通知，27号要到桂林参加培训。首先要确定的是自己的身体状况能够应对长途跋涉。
从6月11号开始，我发现我的基础体温开始升高，到了16号已经攀升到了36.9度，是史无前例的高。我本身的基础体温一般是比较低的。周五下午去婆婆那里吃饭，路上顺便买了两盒试纸。周六早上，测试了一下，开始没啥异样，过了一会仔细辨别才能看到，除了对照线之外，还有一条很浅很浅的粉红色的微弱的线。难道是疑似怀孕？周六掌柜的下午要去西安出差，我忍住了没告诉他。
周日早上我又测了一下，还是有一条浅浅的线。周一又要去华苓大夫那里，抽血化验，但周三才能出结果。就这样自己忐忑了两三天的时间。周三去取结果，一看hcg超出一般正常值，得了，取消行程，向领导请假吧。
由于有过2012年的一次不成功的经历，还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成功呢，虽然能够确定是怀孕，可是，不想在刚开始就告知他人，除了要向领导请假，只能如实讲述以外，连掌柜的我都不想先通知的，他实在是个藏不住事情的人啊，尤其是对于这种情况，更是会迫不及待地昭告天下的。于是，我取消了车票，告知他，是因为工作任务紧张，培训暂缓进行。好拙劣的借口啊！掌柜的从西安回来，经过他的威逼利诱，我没办法承认了初期怀孕的事实，并且千叮万嘱，一定要保密，一定要保密。而且这次的预产期竟然跟上一个宝宝的预产期是同一天，说不出的神奇，真的是跟我们的缘分降临了。
转战协和
中医院的检查，说是我的甲状腺素指标有一项高，tsh值是3.2，按照一般人的标准是没问题的，可是对于孕妇而言，就有点偏高，国际标准是需要控制在2.5以下的。基本断定亚临床甲减，赶紧电话咨询在援疆的发小医生，说让我赶紧吃上优甲乐。网上一查，也有不少孕妇有这种情况出现，药物也没啥太大的副作用。于是，在没去协和找内分泌的专家之前，我就先行用药了。后来去了协和之后（没能挂上专家号，找了位主治医师，不过还好，协和的技术力量还是蛮强的啊），医生说，其实不用药也可以。但是发小的叮咛始终在心头：甲减容易引起孩子呆小症，还是用药控制吧。于是，开始了每天的药片战争。
联系协和的普通床位是个极其艰难的工作。我找了个朋友，掌柜的说也有关系，后来说他那边的朋友比较有资源，我就放弃了自己这边的信息。以至于后来那个所谓的基本外科的主任连个回话都没有，眼看孕周越来越大，我们就自己去了国际部打探了。没曾想，还竟然挂上了号。
第一次B超
一直没有告诉双方父母这个消息，是不想让他们跟我们一样承担患得患失的压力。2012年的失败一直在心头是个挥之不去的阴影。于是，在逐渐增强的孕期反应中，到了7月23日，8W的日子。B超结果显示，孕囊、胎心、胎芽都可见，拿到B超结果的那一刻，我真的是泪流满面，终于能够开始正常孕育一个神奇的小生命了。对于我们这个经历过风雨的家庭，这个小生命来得是多么不容易，多么让人欣喜啊！
这时，我俩才拿起电话通知了双方的父母，邀请我妈来京照顾我，才开始了三个月的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懒孕妇生活。
每次去协和我都是三个科室同时挂号：产科、血液科、内分泌科。为了省点钱，后两个科室我都是挂的普通门诊专家号，于是要在整个门诊楼里穿梭来去。还好，血液科的老专家给我开了一堆的化验单，也没发现什么特殊的情况，可血小板就是低，专家倒是很镇定，说没事，就等手术时进行干预就好了。于是，告别了血液科，只在内分泌科和产科间奔走了。
唐筛、羊穿、DNA
2013年是我的本命年，36岁的高龄怀孕，尤其还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本来16周左右是要做唐筛的，医生说，36岁了，应该直接羊水穿刺了。可是，我的身体又比较特殊，血小板低，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了，直接做个无创DNA吧，没有创口，会更安全一些。于是，去了家私立医院做了静脉抽血的DNA检查。中间还出现了一次血样不合格的幺蛾子事，还把我弄得有点小紧张了一下。
还好，结果是低危。280天的征程又闯过了一关。
关 于 起 名
小宝在肚子里一天天长大，如何称呼他跟他交流的问题摆在了面前。我有个关系不错的作者朋友胖星儿，她称呼她老公为小钻，给儿子起小名就叫克拉。后来怀了女儿，因为胖星儿特别喜欢喝可乐，就叫女儿为可乐。于是，掌柜的启发我，平常我称呼他为什么。老公当时在典当公司工作，一般我都称他为掌柜的，孩子总不能叫小二吧？我爱喝茶，总不能叫什么龙井、毛尖吧？掌柜的算是能喝点咖啡的人，叫摩卡、拿铁？摩卡还算是个可以叫出来的小名吧。于是，娃的小名暂定为摩卡了，也就此成为了娃的网名。
多做了两次的排畸B超
一般是到20周做排畸筛查B超的，我却做了三次。第一次是看不到口唇和心脏血流，摩卡这个家伙总是用手掩着口鼻，好不容易拿开了小手，马上又掩上了。第二次还是口唇部位看不清，只有来了第三次B超，才算看清了。不过，虽然一次次看不清，我心里还真的没有太担心，因为掌柜的和我都没有什么不良的生活习惯，不吸烟，不喝酒，不泡夜店，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周围有朋友去私立医院做了四维彩超，顺便问了是男宝女宝。协和的B超医生是严守规章，不给讲的。本来就已经多照了两次B超了，实在不想再给小宝更多的照射了，而且，无论男宝女宝，只要健健康康，就是我心里最大的心愿了。于是，我放弃了所谓的四维彩超，放弃了提前知晓摩卡的性别，静待他的到来。
糖耐量筛查
以前曾经有过不良的血糖记录，曾经有过一天往自己身上扎9个眼的惨痛经历，所以，血糖一直是我心头悬着的那把剑。自那时起，我就不敢多吃含糖量高的食物，糖果也是一概不碰了。这次24周左右，要开始测50g糖耐量了。忐忑中，12月10日拿到了血糖的结果，上限是7.8，我的结果竟然是6.4，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下了，比我拿到DNA的结果还让我高兴不已。中午和掌柜的好好吃了一顿大餐，惠食佳，两只好大的富贵虾，让我大快朵颐了一番。
又过了一关。
血糖不高了，尿酸上来了
元旦前老妈来京探望，看我情况如何。本来是要待一周的，结果掌柜的说要出差，老妈就多留了一周。正巧，1月4日周六晚上，突然脚拇指关节处开始红肿，疼痛得无法行走。鉴于公公和老爸都有过痛风的经历，掌柜的断定，极有可能是痛风急性发作。电话发小，说让我赶紧去查一下血尿酸，看是不是痛风，还是拇囊炎。去煤炭医院查了血尿酸，发现还真是不太低啊。2012年9月单位体检，血尿酸值是318，孕中8月份查的是320，发作期是333，都不是低值。
这下可好，血糖不高了，尿酸上来了，成为掌柜的取笑我的把柄：第一次听说孕妇有痛风发作的。呜呜，我也不想的啊！也不能用药，只能饮食控制，多喝水，多代谢，忍过发作期了。
还好，不像糖尿病，需要扎针那么痛苦，饮食控制就好了，真心比血糖高舒服多了。不过，事后回想起来仍然是心有余悸的啊！
最后的产检
1月28日，蛇年的最后一次产检，医生建议38周左右剖腹产，直接浇灭了掌柜的想让我自然分娩的幻想。距离摩卡小朋友与我们见面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满9个月之后的常规产检是一周一次了，中间隔了个春节，医生也需要休息的啊，于是，2月4日的检查跳过。
2月11日是分娩之前的最后一次产检。医生直接就问，选择哪天入院。经过商讨，2月17日入院，20号剖腹产。
听到这个消息，掌柜的很是兴奋不已，终于快要见到小宝了，终于要升级当爸爸了！可是为什么我听到之后，心里反而没有这么兴奋呢？是对生产过程的恐惧，是对马上要面对的教养问题的思虑，还是对即将到来的新生活的惶恐呢？处女座的我，总是会想到一些别人在当下不愿去思考的问题，说白了，其实是一种庸人自扰吧。
见红前兆
14号是情人节，也是元宵节。一直想着要把小宝的用品自己清理一下，于是早晨清洗了一下奶瓶等小宝用品，到中午发现开始有了点见红前兆，有了咖啡色的分泌物。吓得我再不敢乱动了，电话咨询了相熟的中日医院的医生，说让我密切注意胎动、宫缩，若有更进一步的发展，就要去急诊了。
感谢协和医生——惊心动魄的夜间急诊
一个吻引发的宫缩
16号下午掌柜的去南站接上了我妈，晚上查缺补漏，整理好了待产包，放在客厅准备早晨起来就奔医院了。晚上我说之后就是三人世界了，这是最后一天就我们两人躺在这张床上了，特意要求掌柜的跟宝宝讲两句话。摩卡小朋友听到爸爸的声音就在里面游来游去，最后爸爸亲了我的肚皮一下，我竟然感到宝宝弹跳了一下，把我给吓了一跳呢。
躺下之后肚子就开始一阵阵疼了，心想反正白天就去住院了，忍一下吧。突然觉得下面有一股控制不住的液体出来了，像是来例假的无法控制的感觉。我就想会不会是破水了，去卫生间一看，是无色的液体，接着又有一两次水涌出。感谢现在的网络信息，自己意识到情况有点不一般，见红我没害怕，破水我知道需要去医院了。就很淡定地碰了碰刚刚睡下的老公，他已经睡了一觉了，朦胧中问我是不是到了6点该去医院了。我说才12点，咱们赶紧去急诊吧，我觉得是破水了。于是召集了老妈，没跟遇事容易着急上火的公婆说，拿上待产包，急奔协和。
遇到的接诊大夫是协和名人章蓉娅。我是她的粉丝呢，还曾经在微博上跟章医生咨询，结果没想到接诊我的就是她，章医生也说这是缘分！
血小板告急
到了急诊已是凌晨1：00，就被要求躺在了床上，虽然已经开始宫缩，可是我生产的条件还不具备：血小板低，需要配型，毕竟我的剖宫产手术是安排在2月20号的，手术室也没有准备，而周一凌晨协和没有现成的血小板可用，要到中心血库现找。于是，用硫酸镁压制宫缩，以防产程过快。一边摩卡小朋友迫不及待要来临，一边大夫不让太快，要等配备完成。矛盾啊！
早晨5点多来了份B型阳性血小板，输入之后紧急查血常规，7：00推我进了手术室。我强忍着宫缩疼上了手术台，却被告知还不能手术，要等继续输血小板。输完之后继续查，达标之后才能手术，于是又从手术台上给赶下来了。疼痛中等待再次配血，再次输液，再次检查。期间在我身上建立了4条输液通道，双手、脚部都是管线。每次血压仪一工作，压得手上的通道就涌出来一股血，我问护士，是否可以把血压仪关掉，实在是太疼了，被拒绝。一边宫缩一次强似一次，一边血压仪的压力不堪忍受，手脚还不能乱动，我就这样在煎熬中等了两个多小时。
终于到了10点多说是指标可以手术了，于是再次上了手术台。
到了手术台上，麻醉师还没有确定我的麻醉方案。有两种：一种是普通的硬膜外麻醉，即我们常说的腰麻，可是对于血小板减少症的我而言有瘫痪的风险；第二种是全麻，可是对于经历过一次外院剖宫产的我而言，协和的主刀医生并不了解上一位医生的手术风格和手法，要求医生务必要在7分钟之内把孩子取出来之后，才能给我全麻，这对协和主刀提出了特别高的要求。清醒的我一直听着，不由得想起了上一次的那种被生生剖开的痛。真的还要再经历一次生剖的痛苦吗？
最后麻醉师还是选择了第一种方案，可以让我不再忍受不打麻药剖开的7分钟了。就这样打上了腰麻，从脚部开始到腰部慢慢麻痹了起来，但意识却很清醒，都能听到大夫们在讨论我的情况进展：曾经的创口粘连很严重，给手术造成的难度很大，然后主刀医生一直在感叹幸好选择了腰麻方案，否则根本7分钟搞不定，我和小宝都有危险。再听下去，说我竟然胎盘早剥，子宫里有了血性羊水，再次感叹第一种麻醉方案的正确与明智，否则大人孩子风险更大……听得我也是胆战心惊的，后怕不已。
小宝取出来之后，听到他的哭声的我还来不及感受幸福，就又听到接孩子的大夫接连感叹，这孩子的口腔里全是血性羊水，呛出来好多，幸好及时剖出，否则真的结果难料。
医生的一句句感叹像一记记重槌敲打着我的心，躺在手术台上的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受，我们都命悬一线啊！接着开始处理我的问题了。更是个麻烦事：胎盘早剥本来就容易引起大出血，加之我血小板太低，凝血不住，主刀的戚大夫说在台上还真没见过这么多血喷出来，从来没有险些下不来台的。还说这次只能这么处理伤口了，也可能出血太多愈合不好，有再次麻醉再次缝合的可能。胎盘早剥和血小板低导致我术中出血800~900mL。医生说，你以后千万不要怀孕了，实在太危险了。
手术期间清醒的意识让我知道，自己的生命是那么脆弱地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回到了人间。当然还有我的小宝，幸好在见红破水宫缩阵痛的时刻，我和掌柜的当机立断去了急诊，否则这个后果我们都不敢想的啊。
回到人间之后，我哭着、痛着回到了病房，电梯里，医生还说，看血止得怎么样，如果止血不好或者愈合不好，还要重新剖开重新缝合。虽然当时我麻药还没过，有点神智不清，却也被这句话吓得心神不安了。
掌柜的在一旁不住地抽泣，紧握着我的手，我们又一次战胜了生离死别。
主刀的戚大夫和麻醉的阮大夫都分别好几次到病房探望，嘱咐我术后注意事项。
真心感谢协和医院的大夫们，以精湛的医术，以敢于承担风险的精神果断做出判断，将我挽救于危急时刻。现在回想起当时的十万火急，仍然心有余悸。
术后对小宝进行监控，说他母亲血小板低，担心对他有影响，而且他血色素低，需要进ICU，我出院之前就无法跟我们见面了。掌柜的坚决不同意将小宝送ICU，说后果我们自负。后来的事实证明，他的决定是正确的，小宝的血小板升到了25.6W，血色素也回归到了正常值。血色素开始低估计是由于我失血过多造成的，因为我是他血红蛋白的来源啊。
如果我的凝血一直不好，血色素一直下降的话，我也需要进ICU监护了。大夫特意找了掌柜的，说有一种很昂贵的药凝血效果很好，但是有20%的导致血栓的风险，三支药22000，要不要用。掌柜的选择了使用。最后证明，止血效果很好。我在手术室的时间，在病房里不停输各种液的时候，他都在做选择题。
据后来家人讲，当时小宝从手术室出来回到病房，爷爷好开心，得知是个男宝，更是开心得老泪纵横：终于可以续写家谱了！再听下来说我在手术室很危急，全家都开始提心吊胆。掌柜的从我7：00进了手术室，就一直站在门口，直到下午一点半我被推出来。妈妈、婆婆都不住地抹眼泪。
台上的我从医生口中得知自己的凶险状况，外面的亲人从医生的告知中为我提心吊胆。本来我是杨剑秋医生的病人，但当天她有门诊，无法为我手术，跟掌柜的两次说抱歉，特意指定了戚志玮医生为我主刀。术后，杨大夫几次到病房看望询问我的恢复状况。戚大夫、麻醉的阮大夫也轮流看望我这个让她们都心有余悸的病人。
真的很庆幸选择了协和，有各个科室之间的密切配合，有一呼即到的专家掌控会诊，真正体会到了《只有医生知道》里讲到的一线、二线、三线请示的制度。如果我在别的医院，后果真的无法想象。
经历了生死难料的痛苦，还有术后宫缩痛、伤口痛、彻夜难眠的偏头痛、奶水涨的痛，基本都是在跟各种疼痛做斗争了。术后下地活动也是被护士们给逼的，非要我自己去洗手间撒尿，否则不向我伸出援助之手，我竟然真的在她们的逼迫和鼓励下，下地走动并如期排气，实现了正常恢复。
挂了三天的各种水液，终于在原本预约的20号手术日出了院，回到了家，经历了疼痛失眠3天的我才算踏实迷糊了两个小时，醒来之后顿时不知自己在哪里，在做什么了。极度疼痛之后的放松让我更感疲劳，浑身没劲，四肢无力，经历了比较漫长的休息恢复期才缓过劲儿来。
两年后的今天，我重新提笔补充修改整整两年前躺在病床上用手机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这篇文章，娃刚刚过了两岁的生日，现在的臭小子基本可以像个大孩子一样跟我们沟通和交流了，为了拿到手机玩一会，已经学会骗我们说：宝宝给爸爸；为了跟下班回家的妈妈玩一会，会跟奶奶说：奶奶吃饭吧！如果我们之间说话的声音有点大，会很气愤地说：不要妈妈，不要妈妈！
结婚到现在，整整十年过去了。十年间，我们俩并肩走过了太多的风雨，承担了大多数同龄人所没有经历过的责任和压力，体会到太多的酸甜苦辣。看到一天一个变化的小宝，做母亲所经历的一切虽然让人无法过多回味，都不算什么了，陪伴他快乐成长，珍惜我现有的幸福生活，才是历经坎坷后的最佳选择。
张 芳
——本文摘自由漓江出版社北京中心授权的《只有妈妈知道》一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