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忠:7.24 孕妇诱奸杀人事件始末(3)

2014年06月20日14:36  人物杂志 收藏本文     

  认识五六天后,两人相约一起逛街,结束后谭蓓蓓主动提出上白云江家“坐一坐”,两人在他的住所发生了关系。“他告诉我那时候也考虑过,觉得我这女的挺轻浮的,后来呢,慢慢接触时间长了,他也就没顾虑这些东西了。”谭蓓蓓说。实际上,她在性观念方面并不保守,承认“十好几年前自己就不是处女了”,认为自己“有时候像是一个很随便的人”。白云江表示自己并不在意,他对她说,“你的以前事情我不管,但是我俩处对象了,你就要对我负责任。”

  起初谭蓓蓓只想“先处两天玩玩”,但随着交往的深入,白云江无微不至的照料打动了她:因为担心她的午饭吃外卖不卫生,他不管多么辛苦劳顿,每晚都会做好饭,第二天赶在中午前挂在办公室门上;她的腿患风湿,白上网自学后连续一个月天天中午给她做火疗;两人约会花销全由他承担,“一根冰棍钱她都不花”。

  “他对我挺用心的,应该说比我对他好上100倍吧,所以我也决定以后就跟他结婚过日子。”谭蓓蓓说,自己挑选结婚对象的标准是“对我好”,白在这一点上远超她交往过的其他男友。

  她的母亲试图阻止她。实际上,谭母从来就不同意两人的交往。在亲友和熟人的描述中,谭父老实巴交,对人颇为温和,曾任工会主席的谭母则强势而独断,掌管家中大小事宜。谭蓓蓓人生中的多数节点都由母亲敲定:中专选择会计专业,毕业后先在超市工作3年,再到动员她去修读韩语专业2年,继而要求谭父提前内退,用补偿款送她和妹妹去韩国深造5年。李燕萍说,谭蓓蓓每个月能拿到两三千元,她只留下300元,其余上交给母亲。一次公司的女同事合计上网团购一条围巾,谭表示自己没钱,不参与。

  谭母从不掩饰自己看不上白云江。她对《人物》记者回忆,自己首次对这个名字有印象是在2011年初的一次聊天中听女儿谈及,“说他有本事,在烟台9年,朋友多,以前在振华(一家商厦)干库管,打个电话就能从库里取东西。”有本事的另一例证是,白曾经在家具厂打工,称结婚后做家具一分钱不花。谭母告诉女儿,别沾他的边儿:“这是偷盗,要了就是分赃。”

  2011年3月11日,白云江为谭蓓蓓与双胞胎妹妹提前3天置办了一场生日宴。3月8日,他给谭的妹妹匿名送花,并在当天订好饭店,拉起庆生横幅,请了八九个交好的同事参加。

  整个生日宴花费4000多元,是白一个多月的薪水。“到了饭店门口,一下车就是冷焰火,还有礼花,红色地毯一直铺到包间门口。进包间是手拧礼花,桌子上是蜡烛和玫瑰花摆的心。”她和妹妹都收到了白精心准备的礼物,分别是一款“海浪达人”和一款“星空恋人”的投影灯。一度反对两人恋爱的妹妹哭了,“说姐合适的话,你们俩就交往吧。”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谭蓓蓓脸上仍会泛起微笑。

  如此大费周章的举动却引起了谭母的反感。“我马上就变了。”谭母对《人物》记者回忆说,“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干吗搞这么大的排场?想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吗?”

  当她从小女儿处得知白曾经放言“先攻你妹,再攻你妈”时,更受刺激,又觉紧张。她提醒谭蓓蓓,你不了解这个人。谭当即兴致勃勃地发短信告诉白“我妈想了解你”,白回复一条很长的短信:“我真是服了他们了。想知道就告诉他们……”

  接下来的内容讲述了不尽如意的身世。谭看后怔怔地落泪,而谭母只看了第一句话就觉得这个人“太少教(育)了”,“他的内心充满憎恨。”她不解地问女儿,你难道还同情他?

 

  私奔

  白云江一直对自己的身世耿耿于怀。当谈到他的父亲时,他显得全无好感。他至今记得10多岁时父亲有一次手持镰刀追赶他、最终割伤他后背的情景,“我父亲性格不好,印象中最恨我父亲那次,就是他拿杨木棒子打我母亲。”

  实际上,听白云江的滔滔不绝的描述,你会觉得整个世界都于他有亏,这种亏欠又集中体现为凉薄、欺骗和背叛:他被过继给叔婶,却遭受了白眼和冷待,最终因此初中辍学。其后他自营商店,代理“双鸭山乳业”的牛奶,却因为2004年安徽阜阳“大头娃娃事件”而赔得一穷二白。之前的两段短暂婚姻都以女方出轨而告终——第一段婚姻不到一年,难以维系的原因是妻子在鞋垫中私藏现金,并偷窃家中成条的“盖宇宙”香烟给相好,摊牌后,妻子回了娘家。他曾试图挽救这段婚姻,模仿一位亲戚剁了左手半截食指以明志。第二段婚姻并不显得更具温情。因为他上烟台打工,两地分居,“女人也耐不住寂寞”而趋于分崩。

  “我觉得这孩子虎(东北话,意为鲁莽)。”白云江的母亲对《人物》记者说,而且儿子总是在女人身上吃亏,包括这回,“给你取个人你就上啊”。

  谭母说她选择女婿最看重的是“男人的智商”——“家里男人主事,要看他心里有没有事业,未来有没有发展”。这些白云江都没有。除此以外,谭蓓蓓说,祖辈流传下来的,对东北人的印象不佳,认定东北人蛮横、凶、杀人放火,白的出身低微和家境贫寒也是反对的理由。

  但白云江不会同意谭母对他的看法。在烟台的9年中,他先后在阳光家居、振华百货集团和这家礼仪公司工作,做过库管和司机,自诩擅长“做买卖、做生意”。他最为钦佩的商业人士是振华老板刘耀华,身份低微,白手起家,如今则身家过亿,成为山东省的显贵之一。

  由于“怕孩子吃亏”,谭母提出让谭蓓蓓去弄来白的身份证,以便到公安和民政调查白有无案底和婚史。这个要求此后不断地重提,直至谭、白两人“私奔”离开烟台。

  生日后两三个月的一天,谭蓓蓓曾经主动带白云江回过一次家。谭母的接待十分冷淡,“在门口我没招待他进屋”。进屋坐下后,白起初滔滔不绝地介绍自己,不惜夸大家境和拔高出身——他称自己种地的父亲是“林场老师”,只求博得谭母的好感。谭母开门见山地表态不同意两人交往,“你俩就是普通朋友,互不干涉对方找对象。”白听后变得沉默不语。

  现在看来,这是谭蓓蓓为求得家庭支持所做的最后努力。“就是怎么都看不上我老公这人,他在家连个说话的权利都没有,特别委屈在那儿坐着。一说话我妈就打断了,就在说我妈自己的大道理。”她回忆说。

  这次尴尬的会面后,谭蓓蓓在家中不再谈论任何有关白的事情,但逐渐展现出“叛逆”的姿态:对家里介绍的相亲对象并不上心,只例行公事地去瞅一眼;变得经常“撒谎”,找各种理由外出并晚归,经常和白一起关机躲避家里追踪——而此前她会顺从母亲的意愿赶在晚上7点钟(谭母称9点钟)前回家。

  尽管“信得不是那么虔诚”,每周五晚上和周日上午,她都会依照在韩国养成的习惯,上教会做礼拜、唱赞美。在平日休班的时候,家里会提前给她安排好家务活。“晚上下班有时候晚回家一会儿,我妹妹就会打电话发短信问我回家了没,走到哪儿了,就催我回家。”谭蓓蓓说。“有时下班他想约会的时候,我都告诉他我要回家,就把他给甩了,不管他了。”

  实际上,两人很少有整块的时间相处。但这没有妨碍两人关系的升温:“中午休息俩小时,我们俩在一起能3次。”白云江说,他计算过他们一个月发生性关系的次数,“30天我们俩能在一起32次。”与此同时,他的占有欲也愈加强烈,他要求她不许再像以前那样和公司男同事嬉闹,甚至要求她删除他认为可能与谭有暧昧关系的人的QQ。

  而在谭家,当再次觉察到谭蓓蓓没有与白散伙后,谭母开始隔三差五地向女儿讨要白云江的身份证。谭指责母亲,“干吗跟他要?”谭母不依不饶,“不给,就是有鬼。”最激烈的一次冲突,谭拉开阳台的窗户作势就要往下跳,被妹妹及时扯住。“跟我妈吵架挺压抑的吧反正,而且我想出去透气,我妈不让我出门。”谭蓓蓓回忆说。

  一次口角爆发后,谭蓓蓓把手机摔在地上,身上分文未带出门而去,晚上方回。大发雷霆的谭母打了她五六个嘴巴,要她道歉。谭蓓蓓拒不屈服,一边哭泣着嘶喊“打吧打吧”,一边自己抽自己嘴巴。

  这让谭母意识到“孩子失控了”,但仍坚持查看白的身份证的主张。临近谭蓓蓓出走前几天,她发现女儿回家时都红着眼睛,显然是哭过。谭蓓蓓告诉母亲,白要回东北。“走就走了。”谭母并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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