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皮上的塞子》选摘(2)
二 阿嗡大夫和巨人们
“大夫，”来人申明，“我没有病。我是勾勾教练，我在国家篮球队工作。”
“明白了！”阿嗡大夫的判断从来极快，“准是您的队员受了伤。咱们这就去。”
勾勾教练摆着手：“没有人受伤，跟治病完全没有关系。”
阿嗡大夫愣了愣，“噢”了一声：“明白啦，您是来物色运动员的。我当然感到很荣幸。不瞒您说，我是个球迷，或者可以算做爱好者。我很愿意为国争光。我年轻的时候身体很棒，可现在，我上楼都发喘……”
勾勾教练满意地打断阿嗡大夫：“没说的，您真让我高兴！眼下已有一个为国争光的机会属于您。在即将举行的国际大赛上，只有您能使我们国家队夺得金牌，并永远保持它！”
“是吗？我？”阿嗡大夫对自己一向是充满信心的，但这一次，他有些疑惑。
“大夫，您知道，在篮球场上，个儿高一点点儿便要占便宜些。可是我们很难找到巨人，当您的神奇的手术轰动全国后，我们想到：如果能得到著名的阿嗡大夫的支持，我们不就可以制造出巨人吗？”
“制造巨人？”
勾勾教练点点头：“不过这不是木偶人，机器人，而是训练有素的活生生的运动员。只要在他们的真腿当中接进一截假腿，原来的身体就可以大大拔高，从而获得百分之百的空中优势！”
真是好主意。阿嗡大夫的秃脑门儿发亮，他激动了。“可是，这不会违反什么吧？”
“您想到哪儿去了！”勾勾教练说，“比赛规定里并没限制运动员的身高。您完全不用怕！”
2
经过成功的试验，阿嗡大夫开始给国家篮球队员施行接肢手术。假腿用化学材料制成，看上去跟真腿一模一样。阿嗡大夫保证假腿坚固耐用。总之，手术做得非常出色。接肢以后，队员们的身高全部达到四米以上！巨人们高高兴兴地爬了出来(手术室的门只有他们的膝盖高)。
过了几天，勾勾教练又来找阿嗡大夫了：“我们想再跟您商量一件事，我们马上就要出国比赛去了，为了防止巨人们出什么意外，我们想邀请您随队一起出国，这样就保险了，不知您愿不愿意？”
要知道阿嗡大夫一向很忙。但为国争光，义不容辞，再说他又是个球迷，能亲眼看到世界第一流的比赛多过瘾啊。
于是阿嗡大夫连忙准备行装，并且连夜加班，为队员们赶制了一批备用腿。
3
由勾勾教练率领的巨人队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国了。
在东道国举行的大赛开幕式上，最受观众瞩目的便是巨人队了。
当地两家大报——《大惊小怪报》和《小惊大怪报》的记者赶忙前往采访。当这两位记者见到巨人们时，这才发觉，由于自己和巨人们的身高差距太大，采访、录音、摄影都极不方便。幸亏他们头脑灵活，想出办法：一个人骑在另一个人身上，这样轮换着进行采访。记者们问道：“你们长得这样高，一定吃了什么特别的食品吧？要不，或者采用了出奇的训练方法？”
“你们问的，我们一概没有。”
“可是……和你们比赛过的运动员说，你们两个月前还不到现在的一半高呢，这究竟……”
巨人们笑笑：“关于这，你们最好去问阿嗡大夫。”
记者们立即缠住了阿嗡大夫。
阿嗡大夫得意非凡：“我很乐于回答你们的问题，这当然是个奇迹。我国最优秀的专家采用了最先进的技术……”
勾勾教练急忙抢过话头：“但它是我国的秘密！”
阿嗡大夫吃了一惊，连忙更正：“对，是秘密。”
两位记者失望地走了。
4
第二天，轮到巨人队上场。对手是著名的坦克队，它的特点是队员体质强壮，攻势勇猛。
面对劲敌，巨人们不慌不忙。他们利用身高的优势，也不跑，也不跳，很轻松地三传两传，球就到了对方的篮架旁边。拿到球的那个巨人甚至弯腰逗了逗来拼命争抢的坦克队队员——喂！何必瞎起劲？再起劲你也够不着！巨人们投篮就好像往衣袋里揣鸡蛋。
该坦克队开球了。可是巨人队的队员把自己一方的球篮给捂住了，坦克队怎么也投不进去。
0 ∶ 10……0 ∶ 50……0 ∶ 100……
巨人队大获全胜！
下一场，来了更加厉害的航空母舰队。可是，结果比分还是0 ∶ 10……0 ∶ 50……0 ∶ 100……
巨人队势如破竹，一路领先，把各国强队打得稀里哗啦。最后，巨人队将要和上届冠军队——飞碟队进行决赛。这飞碟队的特点是突破迅速，战术多变，使对方防不胜防。但可以预料，飞碟队也没法对付巨人们。金牌必将被巨人队夺得，并会像勾勾教练断言的那样——永远保持在巨人队手里。
5
我们的阿嗡大夫已经好几夜没合眼了。
他看到观众们起先对所向无敌的巨人队十分着迷，但渐渐地，大家的反应便不那么热烈了。这是因为球场上的气氛不热烈。你想想，巨人们赢得太轻巧了，不用什么战术，不用什么绝技，那两下子谁都会(只要有那样高的个子)。
“多没劲呀。”阿嗡大夫左边的那个观众直打哈欠。
“这哪像比赛？”阿嗡大夫右边的那个观众扫兴地站起身，“干脆去看老奶奶绕线团吧。”
是啊，不但巨人队队员的动作懒洋洋的，对方的那些球队没法进球，知道必输，也就不肯下力奔跑了——谁愿白费劲呢？到后来，人家干脆都坐在地上，眼看巨人们往篮圈里塞球。
巨人队的确一场场赢了，可是观众却一场场少了——这样赢得有什么意思呢？
阿嗡大夫去找勾勾教练，把自己的忧虑告诉他。
“咳！”勾勾教练不以为然，“您操这个心干吗？打球就为了赢，赢了就能得到金牌，金牌就是荣誉，荣誉就是咱们的目标——咱们就图的为国争光嘛。”
“我看，咱们这样干，实际上争不了什么光。”
“那依您说怎么办？”勾勾教练赌气问。
“我说呀，”阿嗡大夫摸摸秃头顶，“该给队员们拆掉假腿，恢复原来的身高，让他们凭着素质生龙活虎地跟飞碟队赛一赛……”
“如果这样，”勾勾教练道，“您亲手创造的奇迹可就全毁啦。”
“我情愿。”
“我可不情愿！”勾勾教练叫道，“我是领队，我说了算！”
6
到了决赛那天，飞碟队队员出场时，却让人们大大吃了一惊——他们突然也变成了身高四米以上的巨人！
“怎么回事？！”勾勾教练气急败坏地问阿嗡大夫。
阿嗡大夫回答：“不知道，也许他们国内也有能人吧。”
这回是巨人对巨人，观众的情绪一下子又高涨起来。
可是，双方都把自己的球篮捂住了，结果谁也进不了球。
五分钟过去了，场上比分：0 ∶ 0。
一刻钟过去了，场上比分：0 ∶ 0。观众们哄了起来：这算打什么球啊！
双方的巨人们全都无精打采。
直到上半场比赛结束时，场上比分仍是0 ∶ 0。
终于连勾勾教练也沉不住气了，他朝飞碟队教练走去。
“我想，”勾勾教练的神情很尴尬。“队员们的个子还是矮一点儿好，可以灵活些，您说是吗？”
飞碟队教练也连忙点头说：“那当然。是运动就该尽可能动起来，是竞争就该充满活力，咱们制造出巨人，也就制造出这种谁也不乐意看的僵局。”
勾勾教练不好意思地说：“我同意您的意见。”
飞碟队教练笑着说：“这可是你们的阿嗡大夫对我说的话，他真是一个出色的人。”
勾勾教练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阿嗡大夫带来的备用腿一下全没了，敢情他……”
于是，利用球场休息的短暂时间，阿嗡大夫动作利索地替双方队员拆除了假腿。
下半场比赛开始了，这才是真正的比赛！双方艰苦而又巧妙地拼搏，比分交替上升，观众席上叫好声不绝。观众中有个最忘形的球迷，他就是我们的阿嗡大夫。
“大夫，大夫！”
阿嗡大夫回头一看，是《大惊小怪报》和《小惊大怪报》的两位记者在向他打招呼。毫无疑问，他们肯定想知道巨人又变矮的秘密。阿嗡大夫再不会让他们失望而归。可是他得先把球赛看完。他被双方队员的精彩球艺所陶醉，可心里还是盼着本国队员们赢。
比赛结果：飞碟队仅以一分的优势再次夺得冠军。
“这当然有点儿遗憾。”阿嗡大夫对记者这样说：“但我还是很兴奋——这终究是一场真正的比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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