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堂课里,我们继续欣赏童话诗的想像之美、幻想之美。
讲到童话诗的想像与幻想,我们不能不想到一位经典文学作家、著名儿童诗集《一个孩子的诗歌花园》和探险小说《金银岛》的作者罗伯特·斯蒂文生。
1881年秋天,斯蒂文生全家住在苏格兰的一个小岛上。他常常和儿子洛伊德一起在岛上写生。有一天,他们坐在窗前用水彩笔画了一张小岛的地图。画着,画着,斯蒂文生的心中便浮现出了围绕着这个小岛的一个故事。
一年后,他在瑞士阿尔卑斯山区的旅游胜地写出了这个故事。这便是至今已经成为公认的探险小说类经典之作的《金银岛》。
在完成了《金银岛》之后,他又乘兴创作了另一部在英国文学史上独一无二的作品——儿童诗集《一个孩子的诗歌花园》。
在这本诗集里,他运用一些短小和诙谐的苏格兰童谣的形式,写出了自己童年时代留在脑海里的一些奇特的记忆和感觉。
诗中的那个小主人公,其实也就是斯蒂文生本人,总是那么孤独和寂寞。因为他每天都被疾病困在床上。他独自在想像中做游戏玩耍,在白昼的光亮和夜晚的灯影里幻想着,甚至从壁炉的火光中,从被子的皱褶里,从天花板的寂静里……看到了一些奇特而有趣的幻象,听到一些“鬼怪的呼吸”。
例如,他在《孩子夜里的幻想》中写道:
妈妈灭了灯,黑夜来临,
整夜整夜,一直到天亮,
我老是看见人们在行军,
看得分明,像白天一样。
武装的军队,帝王将相,
全都在行进,威武堂皇,
手拿各种各样的东西,
白天你从没见过这景象。
即使是大马戏团在草坪
也从没演得这么漂亮;
我见到各种野兽各种人
全都结队行军向前方。
开始的时候,慢慢移动,
到后来,他们越走越匆忙,
我一步不离,紧挨着他们,
终于我们全都进入了睡乡。
在《被子的大地》里,他写到了自己在病床上的寂寞和寂寞中的幻想。他躺在床上,把两个枕头垫在头下,把所有的玩具都堆在身边,这些玩具足可以让他快乐一整天。他写道:
我病了,只好躺在床上,
垫两个枕头在脑袋底下,
一件件玩具都在我身旁,
叫我整天都快活,乐哈哈。
有时候,用一个钟头光景,
我瞧着铅制的兵丁行军,
他们穿着不同的军服,
操练在被褥铺成的山林。
有时候,我让我的舰队,
在床单的海洋上破浪行驶。
要不,把树木和房屋搬开,
在床上筑起一座座城市。
我是个伟大的严肃的巨灵,
在枕头叠成的山上坐镇,
凝视着面前的山谷和平原,
做有趣的被子大地的主人。
斯蒂文生的这本儿童诗集里还有不少充满幻想色彩的童话诗。
再仔细读一读下面的《小人国》和《哑巴兵》,你也可以领略到一种小孩子特有的幻想,以及在一个纯粹的想像世界里的漫游与冒险。
《小人国》写一个小孩子(童年时代的诗人自己)独自在家里,面对着空旷的地板、高大的白色粉墙、还有抽屉和门上的巨形把手……所产生的冥思与想像;
《哑巴兵》是他对着自己的一个无声的小兵木偶产生的联想和想像。
我们可以逼真地感受到,这些想像带着只有小孩子才有的逻辑、趣味和认知经验。这是真正的童年的诗学和梦想。
这也是斯蒂文生作为一个幻想作家的卓异的本领。
我们在这里有必要谈一谈他的生平。因为他的生平里颇有传奇色彩。
1850年,他出生在爱丁堡的一个祖传三代都很有威望的灯塔建造者之家。然而不幸的是,斯蒂文生从小体弱多病,哮喘,发烧,咳嗽……他的童年时代,几乎大半时光都是在病床上度过的。
他曾在写给朋友的书信里说过:“童年时,有三件事对我有着极大的影响,一是我病中的苦痛,二是在外祖父科林顿宅区中的休养康复,三是晚上上床后我大脑中许多不同寻常的活动。”
因为有这样一个不幸的童年,斯蒂文生也获得了比一般孩子更多的呵护和疼爱。他的父亲给他制作了许多小玩具;他的善良和慈爱的保姆也无微不至地呵护和照料着他,给他讲过许多苏格兰美丽和神奇的历史传说和鬼怪故事……
因此,在斯蒂文生童年的头脑里,积累下了许多浪漫和冒险的故事。他的童年时代一直就在这些充满玄思和幻异色彩的冒险故事里遨游。他的想像力也比别的孩子更加活跃、也更奇特。
他的儿童诗集《一个孩子的诗歌花园》其实就是一个幻想家的诗园。
这本优美和有趣的儿童诗集自1885年问世以来,不仅在英国已经家喻户晓,而且不久就成了全世界各国的孩子和大人都非常喜欢的一本小书。它伴着一代代孩子长大,也唤起了一代代成年人对于小时候的留恋和记忆。《不列颠百科全书》甚至称这本儿童诗集是世界文学宝库中“无与伦比的”一本。
1894年,一个黄昏,斯蒂文生正坐在家里的阳台上眺望大海,一阵海风吹来,他感到头脑里一阵剧烈的疼痛。等到他的妻子听到呼叫赶到他身边时,他已抱着头摔倒在阳台上了。他的脑中血管崩裂,再也没有苏醒过来。这一年他才44岁。人们把他安葬在面临大海的山顶上,以便他那从小就养成的喜欢憧憬和幻想的灵魂,好乘着海风去更远的岛屿和更远的地方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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