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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挫折教育,大多数父母想到的可能就是与孩子对抗,从物质上、心理上全面“打击”孩子。但是,那种硬碰硬的方式很可能让孩子一蹶不振,带来更多负面的作用。相反,如果以迂回的方式给孩子“施压”……
挫折教育何必针尖对麦芒
宋人方岳诗云:“不如意事常八九”。
心理学家说:“有十分幸福童年的人常有不幸的成年。”人生一帆风顺者寥寥无几。让孩子从小就学会用积极的心态面对挫折,用耐心和智慧去克服困难,则是我们进行所谓“挫折教育”的目的。
但如何进行挫折教育则是一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我对琛琛的挫折教育始于饭桌。吃饭向来都是令我很头痛的事情。因为错过了味觉敏感期,琛琛在吃这个问题上变得很挑剔。而这也正好为我对他进行挫折教育创造了机会。某日,午餐时间。白白的米饭、香喷喷的排骨、色泽翠绿的豌豆、红得诱人的胡萝卜……然而,面对那一桌子的好菜好饭,无论我们如何劝说,3 岁多的小家伙就是不肯下筷。“我要吃红烧鱼!我就要吃红烧鱼!”望着蛮不讲理的琛琛,先生逐渐失去了耐性——训斥,随后体罚。一巴掌下去,小家伙老实了。看着琛琛小屁股上那一记红红的巴掌印,我心疼极了。晚餐时,我特意为琛琛做了红烧鱼作为补偿。然而,他吃红烧鱼的时候完全没有我想象中应有的喜悦,看他爸爸的眼神,依然有些畏缩。那一刻,我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难道这就是我们期待的挫折教育吗?如果小家伙在我们的高压下变得畏畏缩缩,挫折教育又有什么意义呢?与孩子对着干,我们会不会挫过了头?畏缩、封闭、不自信……那样的一个孩子,是我期望的吗?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天快亮的时候,我脑子里灵光一现,突然有了主意。或许挫折教育还有别的路子?
还是在餐桌上。某个周日中午,望着那盘刚出锅的糖醋鱼,我都垂涎欲滴了,可小家伙竟然不知好歹地将小勺往桌上一搁,随口来了一句:“妈妈,我不吃鱼,我要吃饺子。”我二话没说,拉起他就出了家门。“好,我们去买菜买肉,回来包饺子。”趁着先生出差的机会,我正好可以实践一下我的新招数。到了菜市场门口,我掏出一张5 元人民币,交到琛琛手里:“你到那边买一小块姜,两根大葱,其他东西我去买。”自认为与妈妈斗法成功的小家伙兴奋劲儿还没过,居然爽快地接过我手中的钞票,径直往卖菜的小摊走。我用余光瞥着小家伙,向卖肉的摊位走去。快走到菜摊时,琛琛似乎有些胆怯了,忍不住回过头来看我,我故意将头别了过去。卖菜的小伙子笑呵呵地招呼着琛琛,小家伙犹豫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将钞票递了过去。当我买完其他东西,走向他的时候,他也捏着找回来的零钱,提着生姜和大葱向我走来了。我轻轻拍拍琛琛的头,随后又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回到家,我们手忙脚乱开始包饺子。和面、洗菜、剁馅……擀皮儿,对我这个南方人来说,包饺子可是个大工程。前前后后折腾了整整两个小时,我们的饺子还没有下锅。我的肚子也叽里咕噜造起反来。饭桌上的饭菜早就凉了,但那诱人的香味还在不断地往外扩散。小家伙终于熬不住了,突然冒出一句:“妈妈,我饿了,我们还是吃糖醋鱼吧。”
趋利避害是人类的本能,本无可厚非。抗挫折能力应该也包含了这一层含义吧。抗挫折能力强未必就一定要一条道走到黑,既然小家伙在肚子饿得咕咕叫,短时间里又吃不上饺子的时候,他能改变主意去吃糖醋鱼,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那次包饺子事件之后,类似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发生了。不管琛琛提什么样的要求,我都毫不犹豫地满足他,只是在答应他每一个要求之前,我都会为他设置些障碍。比如,琛琛想要某个玩具,我给他的钱可能不够数,于是他必须学会等待,或者放弃买另外一些东西,以凑够所需的费用;琛琛不想吃糖醋鱼,想吃饺子,他必须克服畏惧心理与卖菜的叔叔打交道;他必须自己付出劳动和妈妈一起择菜洗菜包饺子,同时学会耐性地等待;琛琛想去游乐场玩,他得自己去买门票,他得自己去与管理人员和其他小朋友交涉……
当我很爽快地答应他各种要求的时候,我首先给了他一个愉快的心境。有了这个愉快的心境作为铺垫,在遭遇挫折的时候,无论能否度过难关,他都不会过分在意结果了。大多数的时候,小家伙都能很顺利地跨越我为他设置的障碍,偶尔也有不能的时候。当他无法跨越我为他设置的障碍的时候,他可能也会在短时间里感到沮丧,但他很快就能找到别的替代的方法来排解他的沮丧情绪。就这样,琛琛愉快地经受着各种挫折体验,在与挫折斡旋的过程中,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也一点点增强了。
一提到挫折教育,大多数父母想到的可能就是与孩子对抗,从物质上、心理上全面“打击”孩子。但是,那种硬碰硬的方式很可能让孩子一蹶不振,带来更多负面的作用。相反,如果以这种迂回的方式给孩子“施压”,我们就可以让孩子在不知不觉中经受住锻炼,还能将他关注的重心放在做事情的过程中,降低他的挫败感,帮助他更加勇敢地去面对眼前的困难。琛琛上了一个传统的幼儿园,又上了一个普通的小学。受应试教育这个大环境的影响,大多数的老师都会将乖巧、成绩优异作为衡量孩子好坏的最高标准。琛琛不是那种乖巧的孩子,他有非常多自己的想法,不会盲从,也不会轻易就屈服于权威,这就使得他从上幼儿园开始,就成了老师需要时时敲敲警钟的孩子。也因此,没少被“请家长”。好在我心态平和,不会太在意老师的那些评价。
每次被“请”,我都会很诚恳地对老师说:“谢谢您,我了解这个情况了。回家我会好好跟孩子沟通。”毕竟,老师所做的一切出发点都是好的。对于他们,我会心存感激。但回到家,我对琛琛却会这么说:“今天老师跟我说你……等方面表现不错,老师觉得你会成为一个很优秀的孩子。老师之所以要批评你,是担心你骄傲。他是期望你能做得更好,我也相信你一定会做的越来越好。如果我们在……等方面如何如何做,你就更出色了。”
当我将老师的批评以这样的方式回馈给琛琛的时候,我帮助他从那些令他沮丧的事件中看到了光明,获得了前行的力量。我相信,与其鼓励孩子苦不堪言地与挫败感做斗争,不如引导他从那些不利环境与事件中看到积极的一面。一旦孩子因此获得一种正面的能量,他的抗挫折能力自然就提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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