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科书中对儿童发展的定义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儿童所经历的生理、认知、心理和社会方面的变化”。儿童发展实际上是一个交叉学科,目的是描述和解释儿童在不同年龄阶段所出现的各种现象。它是这本书以及所有养育方面的书籍的理论基础。虽然随着学科的发展,出现了很多著名的儿童发展理论,但是这门学科不可能为所有儿童发展过程中遇到的基本问题都提供答案。
例如,虽然你觉得难以置信,但是我们确实不清楚为什么男孩儿和女孩儿不一样,以及他们到底哪里不一样,或者父母对孩子的影响是否是最重要的。研究人员仍然在就这些基本问题相互争论着。对于某些最基本的——包括一些让人困惑的——关于男孩儿生活的问题,并没有确切的科学答案。为什么让小男孩儿安静地坐着这么困难,而小女孩儿却可以做到呢?这是由于男性荷尔蒙导致的生物方面的驱动力不同吗?是脑中血清素含量不同导致的吗?是由于看电视太多了还是与男孩儿所玩的游戏有关?我们有理论,但是没有答案,所以,我们必须相信其中有自然的规律。我们必须相信发展过程本身。
实际上,相信男孩儿的发展过程本身是本书的基调,是贯穿始终的线索。既然我和儿童发展的研究人员都无法确切地告诉你儿童发展到底是因为什么,我为什么还要你相信发展呢?这是因为我作为心理学家花了很长的时间去观察儿童发展的过程,听过无数儿童描述他们成长过程中的故事。即使我们并不完全理解这些过程,但是,这些过程是可靠的。而且,这个过程充满了奇迹,是生理、文化、家庭、完全独特的个人经验的复杂混合体。这个个体看起来与其他人没什么区别,可是实际上却完全不同。从一个心理学家的角度来说,真正让人感兴趣的是每个孩子——每个男孩儿——都有属于自己发展过程的与众不同的故事,描述了他如何经历自己的性别觉醒,与父母关系的演变,他所看过的电视节目对他的影响,以及荷尔蒙带给他的体验,他所上过的课程,他所经历的烦恼和快乐。
谁能准确地告诉我们你儿子的体验?只有你儿子自己才可以。由于我无法亲自与他交谈,而他自己又太小或者还不会说话,所以他通常也无法清晰地给你解释。我相信在下面的章节中,我会向你介绍一些男孩儿的经历,这些经历将会帮助你了解你儿子的体验,并使这些体验更容易理解。一旦你理解了为什么男孩儿会经历这些事情,我希望你对男孩儿的理解能够更加深入,并信任他们自己的发展过程。
作为父母,通常很难做到相信发展过程本身。你会揠苗助长,因为发展还没开始呢。你还会粗暴阻止,因为你还没有准备好呢。你将会听说很多用特殊的益智玩具和益智活动来促进发展的事情—比如珠算、奥数、外语等。所有这些会让你产生一种印象:你是孩子发展的主宰,你可以驾驭他。事实绝非如此。你儿子的发展取决于他自己,他如何生活,如何结婚,如何选择。现在,如果你为儿子的到来准备好了温暖的家、可爱的家人,还有你自己,那么,你最好记住这些道理。
现在想象一下你自己:男孩儿的父母
对大多数要当父母的人来说,想象是一个需要全神贯注的事情,并将随着儿子的成长而伴随你的一生。在儿子成长的每一个年龄阶段和每一个重大转折期,关于儿子未来发展的问题都会让你对家庭、历史以及文化的方方面面进行梳理。什么迹象能够预示他将来的幸福、快乐和成功?他会成为一个好丈夫和好父亲吗?他会有知心朋友吗?他会跟妈妈感情亲密吗?还有,作为母亲或者父亲,你如何竭尽所能地养育一个最健康、最幸福、最强壮——我是说品格方面的强壮——的儿子呢?
安东尼·德·圣·埃克苏佩里(Antoine de Saint-Exup
ry)——一位法国诗人——这样写道:“生命要慢慢开花。”在未来的日子里,你的儿子也将慢慢开花。而你将会亲历这一奇迹。
如果你怀孕了,你能够好好照顾自己,摄取适当的营养,远离酒精和毒品,那么,你已经是一个不错的父母了,你为儿子健康的发展提供了良好的条件。一旦儿子出生了,那么他某些方面的发展和自我意识的形成就会受到各种社会因素的影响,包括与朋友的关系,所看的电视节目,玩的视频游戏,等等。当他还很小的时候,你完全有能力控制这些影响;可是以后,你就只能望洋兴叹了。他可能想穿他的蓝色低腰牛仔裤,裤腰低得能看到小内裤,或者16年后的任何其他流行样式,因为他朋友们就是这样穿的。当他还小的时候,你可以关掉电源不让他看电视,可是将来的某个时候,他可以到别人家去看。在以后的许多年里,你可能会被红牌罚下而无法参与到他的生活中。
某些他想要做的事情可能有家庭的原因,比如你的父母,你的公婆/岳父岳母,当然还有你家那口子。在这个方面,你可能有较多的发言权,但是,你不能总是让家里人按照你说的去做,你能吗?(如果你能,请你写下来并告诉我你的秘诀。我的电子邮箱在本书的封底。)你儿子的许多早期经验来自学校。他将会喜欢上某些老师,同时讨厌另一些老师,过多地注意同学,而不是学习。而这些事情你都看不到,因为你不可能陪着他去上学。
最后,当所有这些生理的、教育的和社会的影响都发挥作用以后,你儿子将成为一个独特的人,而你也将会与儿子建立一种私密的、亲切的、一对一的关系。如果你是一位母亲,我可以向你保证,你跟儿子的关系将是儿子生命中除父子关系以外最重要的关系。如果你是一位父亲,那么你跟儿子的关系将是儿子生命中除母子关系以外最重要的关系。嗯,你当然明白——除了孩子自己长大以后会知道外,没有人能够定义哪一个关系是儿子生命中最重要的。但是,母亲和父亲通常都是排在前面的。
在儿子的生命中,错失爱的机会,对你来说将是非常遗憾的事情。没有能够全心全意地爱他,并让他在你的关爱中成长,将是一个悲剧。看着孩子长大并享受幸福的人生应该是每一个父母内心最大的渴望。如果你不同意这一点,就不要读下去了。
如果你将要成为一个男孩儿的父母,你就需要作好亲历这一迷人旅程的准备,就好像你是一个小孩儿,正爬上巨龙的背。他——当然,我是把这个男孩比作了一条巨龙——将带着你游历你从未想象过的地方。他将带你忽上忽下地飞翔,你可能会有点害怕。当他和朋友们一起站在舞台上面对全中学的人歌唱他们自己写的歌曲的时候,当他在迪士尼乐园坐过山车吓得半死的时候(你本来认为他应该觉得好玩的),当他组建了一只足球队,或者在儿童比赛中以优势胜出的时候,你可能会与儿子同喜同悲——体验到那些你自己从未体验过的东西。
如果你是巨龙背上的女性,那么你将像俯冲到地面一样,通过一个男孩儿的眼睛从一个全新的视角去看待事物。对一位母亲来说,养育儿子是跨越性别界限最好的方式。当你的小男孩儿必须抓着阴茎撒尿的时候,当你8岁的儿子愤怒地藏起伤口不让你看到他的眼泪时,当你13岁的儿子开始不听你话的时候,当你快成年的儿子在健身馆里练习举重,并摆出pose展示他强壮的体格的时候,你就会体验到。对儿子的爱将使你与男孩儿和男人产生从未有过的感情共鸣。当你教他关于女人的事情,女人如何思考和体验的时候,你就会学到很多关于男孩儿生命世界里的东西。
如果你是一位父亲,你将会从一个完全不同的视角去重新发现自己儿童时代的所有事情,这将使你迷失方向。你对所有男孩儿的喜好的假定(因为这些是你所喜爱的)将会被颠覆,因为他跟你不完全一样;他可能热衷于别的事情。在其他情况下,你可能完全知道他的感受,而你自己童年时代可怕的痛苦记忆也如潮水般袭来。如果你是位足够开明的父亲——就是说,你足够谦和——那么,有时候,你会尊重儿子,怀疑自己。而你儿子有时候会让你觉得你自己是个小男孩儿。他会让你重新思考关于“你是谁”这样的问题,以及所有你曾做过的事情。
本章,我们的焦点问题是想象:所有期待男孩儿和与男孩儿一起生活的方式,并开始理解这个男孩儿将来可能的发展道路。当然这也包括想象你自己如何做一个父母,以及你自己作为父母——特别是作为男孩儿的父母——的发展道路。所以,在未来的日子里,当你见证了儿子的成长,以及一些不可避免的内心挣扎的时候,你同时也能欣赏到你自己的成长历程,即从想象中的父母变成你实际上希望变成的父母。
一位怀孕的母亲给我写信说:“说实话,在读到你那本《男孩不该走的路——破解男孩心智成长中的困惑与危险》之前,我对养育男孩儿一点都不担心。呵呵——现在,我知道了小男孩儿会出现的问题,我被将来这些可能面对的问题吓到了。”
请不要害怕。他只是个男孩儿。
请记住这位母亲所分享的经验:“我跟我的妈妈分享我的恐惧。她睿智地告诉我‘你不是养男孩儿,你只是要养个孩子而已。男孩儿都喜欢妈妈。你看着吧。’她说的对极了。”
. 。尽管当我得知我怀了一个男孩儿的时候我曾有所迟疑,但是现在,我已经完全被他(儿子)征服了。能有个男孩儿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现在,我一点儿都不记得我当时曾迟疑些什么了。在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什么感情能够比我和他之间的感情更深厚的了。
—一个17个月男孩儿的妈妈
每位父母都有一个创造生命的故事,而每一个故事都是无比神圣的。你儿子的故事就是他降临这个世界,成为你家庭一员的过程。这个故事也同时属于你:伴随着他的降临,你也成为了父母。在故事发生的一瞬,你原来关于孩子的美妙想象一下子蜕变为你臂弯中抱着的那个活生生的小生命。
我的孩子是领养的,所以我儿子“诞生”的故事与大多数父母的故事略有不同。对我和我妻子来说,这个故事里面没有开车去医院,没有助产士,没有大夫,也没有分娩的痛苦。至少,我们当时不在那儿。但是,我们的故事自有它的曲折。对我和我妻子特雷莎来说, “分娩”(姑且这么说吧)开始于17年前10月份的某个周五的晚上。当时,负责我们收养事宜的工作人员打电话给我们说,明天在牛顿-韦尔兹利医院将有一个男孩儿出生,他将会接受领养。我们愿意接纳他吗?
当然!
当时是我接的电话,我一下子不知所措。突然之间,我们要成为一个男孩儿的父母了!我的儿子,威尔,于星期六下午出生在马萨诸塞州的牛顿-韦尔兹利医院,当时我们正在广场上观看林林兄弟-巴纳姆-贝利马戏团的表演(嗨,我们可是买了票的)。72小时后,他的生母签署了一些必需的文件,放弃了她的抚养权利,然后她要求跟我们会面。我们的见面安排在一个周三的上午,在领养机构的一个办公室里。威尔的生母——他长得很像她——是一个美丽的、有礼貌的女人。她跟我们讲述了威尔出生的详细过程,并给了我们一张他出生不久的时候照的照片。然后她给我们看了她自己的婴儿被,这是她母亲在她还是婴儿的时候包裹她的。我们和她都哭了。这是我这一生中最感动的一次会面。我们对她表示了感谢,然后我们去了马萨诸塞州的皮博迪,从护士那里领到了我们的儿子。
但是,首先,我们需要从学校接上我们5岁的女儿乔安娜,这样她就可以跟我们一起去见她的新弟弟了。
我们来到了专门照顾将被领养的婴儿的屋子。他们离开医院后被暂时安置在这里,直到他们的父母可以合法地将他们领走。当护士问“谁想先抱他?”时,乔安娜兴奋地自告奋勇。当护士到后面的屋子把正在睡觉的儿子从婴儿床上抱出来时,乔安娜正坐在沙发上等着。护士把4天大的儿子交给了乔安娜,乔安娜抱着他放到自己的腿上。她抱了有好几分钟,妈妈一直坐在她的旁边。然后,她把威尔交给了妈妈,最后轮到我,这时他快要醒了。即使只有4天大,我儿子也是一个被包裹着的小生命了!在开始的几分钟里,他就很安静,在此后的日子里,他也一直都是一个平和的男孩儿。
当你把孩子抱在怀里的时候,这个时刻可能很安静、很祥和,甚至有点神圣。但是,这不是一个静态的时刻,因为你一直在观察他的脸,并在思考:我怀里的到底是谁?他将来会长成什么样?他长大后会怎么样?你不放过每一个线索去研究孩子的特点,然后转过头来对其他人说:“看,多帅呀?看看他的头发!真是一头漂亮的头发!或者,我觉得他看起来像你们家的人,你不觉得吗?你可以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来!”在接下来的10个小时里们怀疑自己是否能与萨姆建立良好的关系。萨姆健康地出生了,想吃东西,玛丽可以正常地用母乳喂养。5个星期后,玛丽沉思道:“我觉得我喜欢这个阶段,喂养孩子的时候,是如此美妙。我曾有过很多担忧。我们能融洽相处吗?我们母子之间会有感情纽带吗?在我喂他的第一个小时里,我感觉如此美好。我知道,过后我肯定会怀念这一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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