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选自《古代希腊故事》

　　(Old Greek Stories)

　　作者：詹姆斯·鲍德温

　　《古代希腊故事》简介：

　　詹姆斯·鲍德温的《古代希腊故事》用浅显易懂的语言，重新讲述了“大神朱庇特和他的伟大神族”“黄金时代”“普罗米修斯的故事”“大洪水”等希腊古代的神话和传说。他写作本书的目的，就是给青少年看的，使他们通过阅读和欣赏这些短小有趣的故事，来了解西方历史的源头。本书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每一篇故事都是相对独立的，都可以单独拿出来讲述。

　　本文用浅显、风趣的语言，讲述了雅典城邦的来历。

　　古代，在希腊一个陡峭而多岩的小山上，居住着一些非常贫穷的人。当时他们还没有学会建造房屋，他们在地上挖掘很小的地洞，或者在山岩之间挖出一个岩洞来作为自己的家。他们以在树林中猎到的野生动物的肉为食，偶尔也会找到一些浆果和坚果来充饥。他们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制作弓箭，只用投石器、棍棒与削尖的木棍来做武器。他们身上很少的那些衣服都是用兽皮制成的。他们居住在山顶上，因为住在那里很安全既可以避开周围大森林里的大型野生动物，又可以躲避不时游荡到这片土地上的其他野人。小山的每一面都非常陡峭，其他动物和野人绝不会爬上来。仅有一条狭窄的小路通往山顶，有人日夜守护小路的顶端。

　　有一天，男人们在树林中打猎时，他们发现了一个奇特的青年。他的脸十分俊美，而且他穿着非常漂亮的衣服，一时之间，他们简直认不出这是一个与他们一样的人类。他的身材非常苗条而柔软，可以在树梢上敏捷地穿行，致使他们以为他是一个假扮做人形的毒蛇。在惊讶和警觉中，他们站在原地不动。那个青年对他们讲话了，但是他们一个字也听不懂；因此他只好对他们打着手势，意思是说自己饿了。他们给了他一些吃的，也不再害怕他了。要是他们也像树林里的野人一样，他们可能马上就杀死他了。但是，他们想让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看看这个“蛇人”(当时他们就是这样称呼他的)，而且还想听这个蛇人说话。于是，他们把他带上了山顶。他们原本打算让他展览几天之后，将他杀死，用他的尸体作为牺牲贡品，献给那些他们相信控制着他们生活的、冥冥中虚构的、不知名的神灵。

　　但是，那个青年如此俊美、如此文雅，他们只要看上一眼，都会觉得杀害他是一件非常可惜的事情。于是，他们给他食物吃，并亲切地对待他。他为他们吟唱许多歌曲，还与他们的孩子一起玩耍，使他们现在的每一天都比过去更加幸福快乐。在很短的时间里，他便学会了他们的语言；并告诉他们，他名叫刻克洛普斯①，此前在不远处的海岸边遭遇了海难；然后，他还跟他们讲了他原来居住的地方的一些事情，并告诉他们说他再也无法返回那里了。这些贫穷的人们一边听着一边想象着。不久以后，他们就开始喜欢上了他，并把他尊为比他们所有人都聪明的智者。后来，他们逐渐开始询问他每一件事情的做法，而且没有一个人会不照着他的方法处理事情。

　　就这样，刻克洛普斯——或者像他们称谓的那样，半龙半人，就成了这座山丘上居住的穷人的王。他教人们如何制作弓箭，如何支起网子捕鸟，如何使用鱼钩钓鱼。他领导人们对抗树林中的野人，帮助他们猎杀曾经对他们生命构成巨大威胁的凶残野兽。他指导他们如何用木材建造房屋，如何用生长在沼泽地里的芦苇覆盖屋顶。他教他们以家庭为单位居住生活，而不再像从前那样群居生活，那种生活跟无知的野兽没什么两样。他还给他们讲述居住在山脉顶峰的云端的主神朱庇特①与伟大的神族的故事。

　　不久以后，人们不再居住在环境恶劣的岩洞中了，山丘顶上形成了一座规模不大的城镇。镇里有干净整洁的房屋和市场，四周建立起了高大坚固的城墙，仅留出唯一一个狭窄的门口，刚好位于通往下方的平原上的那条小路的顶端。

　　一天上午，这位国王与他的贤臣正坐在市场内，商议着如何让这个城镇变成更加富强的城市时，街上来了两个陌生人。没有人知道他们来这里做什么。城门口的卫兵没有看见他们进来，而且没有卫兵的允许没人胆敢登上那条狭窄的上山之路的，但是，这里就站着两个陌生人。一个是男人，另一个是女人。他们两人非常高大，他们的脸庞极其庄严高贵，任你是谁，看到他们都会一动也不敢动，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在那里讶异他们两人的存在。

　　那位男人周身裹了一件紫色和绿色相间的长袍，一只手里拿了一杆坚硬的权杖——权杖顶端的三个尖利的矛头都指向同一方向。那个女人并不美丽，但是她长了一双奇异的灰色眼睛；她的一只手里拿着一杆长矛，另一只手里拿了一面做工古怪的盾牌。

　　“这个小镇叫什么名字？”那个男人问道。

　　人们都充满好奇地盯着他，几乎都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后来，一个老人回答说：“小镇从前没有名字。我们这些居住在山丘上的人常常称它为科拉奈伊。但是自从刻克洛普斯国王来到这里以后，我们一直以来都太忙碌了，还没有时间给这个地方想出一个名字呢。”

　　“国王刻克洛普斯在哪里？”那个女人问道。

　　“他正与贤臣们在市场里呢。”有人回答说。

　　“马上带我们过去。”那个男人说。

　　当刻克洛普斯看到两个陌生人走进市场时，他站起身来，等待他们开口说话。那个男人首先说：

　　“我是尼普顿(罗马神话中的海神)，”他说，“我掌管着海洋。”

　　“而我是雅典娜(希腊神话中智慧和技艺女神)，”那个女人说，“我赋予人智慧。”

　　“我听闻你计划把这座小镇变成一座伟大的城市，”尼普顿说，“所以我只好过来帮助你。以我的名字给这个地方命名，让我成为你们的保护神与恩主，这样一来，整个世界的财富都将是你们的啦。来自世界各地的货船会为你们载来商品与金银，而你们将会成为海洋的主宰。”

　　“我的叔叔许诺了很好的条件，”雅典娜说，“但请听我说。以我的名字给你的城市命名，让我成为你们的恩主，我会赐给你们金钱无法买到的东西；我会教给你们未曾听闻的上千种事情的做法；我将以你们的城市作为我最喜爱的家园；我会赐予你们智慧，这种智慧将会左右和支配所有人的心智，直到地老天荒。”

　　那位国王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向他的人民——他们老早便聚集到市场里了。“我们会选择两位神人中的哪一位来做我们的保护神与恩主呢？”他问道，“尼普顿给我们提供了财富，雅典娜承诺给我们智慧。我们选择哪一样呢？”

　　“选择尼普顿和财富！”许多人喊道。

　　“选择雅典娜和智慧！”也有同样多的人喊着。

　　最后，当所有声音都平息下来以后，人们也没有讨论出一个一致的结论。这时，一个德高望重的老者站出来说：

　　“这两位神人只给我们提出了承诺，他们承诺给我们一些我们从不知晓的东西。你瞧，我们中间哪一个知道财富是什么，智慧又是什么？此时此刻，只要他们能够给我们真实的礼物，就在此时此地，提供给我们能够看到、能够触摸的东西，我们就会更加清楚应该选择哪一个了。”

　　“说得对，说得对！”人们都嚷着。

　　“非常好，那么，”两个陌生人说，“我们每个人会给你们一样礼物，就在此时此地，然后你们可以在我们两个人中间选择一个作为你们的保护神。”

　　尼普顿给出了第一件礼物。他站在山丘的最顶端，那里岩石裸露，他召唤众人观看他的神力。他将手中的三叉戟高高擎在空中，然后又以巨大的膂力将其拉下来。一时间，电闪雷鸣，大地震荡，岩石从中间裂开，一直裂到山脚。然后，从裂缝的中间跳出来一个神奇的生物。它像牛奶一样白，长着修长的腿，一个弓状的脖子，以及蚕丝般的鬃毛和尾巴。

　　人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生物，他们还以为这是一种新品种的狗熊、或者狼、或者野猪，从裂缝中间窜出来要吃掉他们呢。其中一些人跑进自己的屋子里藏了起来，而另一些人则爬上了城墙，还有一些抓起自己的武器进行防备。不过，等他们看清那个生灵只是安静地站在尼普顿的身旁，他们便不再害怕，围拢过来观看，并赞扬它的美丽。

　　“这就是我的礼物，”尼普顿说，“这个动物会帮助你们运送重物，会拉动你们的战车，会拉动你们的货车和犁杖，还会让你们坐在它的背上跑得比风还要快。”

　　“它叫什么名字？”国王问道。

　　“它的名字叫做马。”尼普顿回答说。

　　随后，雅典娜走上前来。她在傍晚时分镇里孩子们喜欢过来玩耍的一块绿草地上站了片刻，然后驱使自己手中的矛深深插入土壤中间。顿时，空间中溢满了音乐，从土壤中弹出一棵树。这棵树生着颀长的枝条，墨绿色的叶子，开着白色的花朵，结着绿中透紫的果实。

　　“这是我的礼物，”雅典娜说，“当你们饥渴的时候，这棵树能够为你们提供食物；当你们热得发昏时，这棵树可以为你们遮挡阳光；它还可以美化城市；从它结的果实中榨出的油，是全世界的人都在找寻的东西。”

　　“它叫什么名字？”国王问道。

　　“它名叫橄榄树。”雅典娜回答说。

　　于是，这位国王与他的贤臣们开始讨论这两件礼物。

　　“我看不出那匹马对我们有多大用处，”那位老者最先发言说，“因为，提到什么战车、货车和犁杖，我们一样也没有，也确实不知道它们是些什么。况且，我们中间有谁愿意坐在这个生物的背上，跑起来快得像风一样呢？但是橄榄树是一棵美丽的树，将会是我们与我们的孩子的无穷乐趣的源头。”

　　“那我们选择哪一个呢？”国王转向他的臣民，问道。

　　“雅典娜已经送给我们最好的礼物，”他们都嚷嚷着，“我们选择雅典娜和智慧！”

　　“要是这样，”国王说，“那么我们城市的名字就叫雅典吧。”

　　从那天以后，这座小镇不断发展壮大。不久，所有的居民便不在山顶上建造房屋了。房屋都建筑在山丘四周的平原上面，还修建了一条通往海洋的大道，全长三英里(1英里≈1.61公里)。在当时的全世界，没有哪座城市能够比雅典更美丽。

　　在山顶上人们老市场的所在地，人们建造起了一座祭祀雅典娜的神庙，今天，我们仍旧能够看到这座神庙的废墟。那棵橄榄树也茁壮成长起来，要是你参观雅典的话，人们会像你指出这棵树最初生长的地方。以这棵树为中心，又生长出许多橄榄树来。最终，这些树成了希腊人乃至环绕这个伟大的海洋(地中海)的其他国家人民的福祉。回头再说那匹马，它慢悠悠地穿过平原，向北方走去，最终在珀纽斯河对岸的塞萨利为自己找到了家。而且我听说，世界上的所有马的祖先都可以追溯到尼普顿从山岩的裂缝中催生出的这匹马。但是，有关这个传说的真假，我可拿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