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莓鼻带队朝入口走去。经过育婴室时，小痣和小樱桃从罂粟霜身旁挣脱，扑倒在他腿间，害得他差点绊倒。莓鼻的喉咙里很响地咕哝着：“你们很快就会成为武士的。”他向他们承诺，“等到那时候，影族就不敢威胁我们的领地了。”

　　常春藤爪眼珠一转，低声对鸽爪说：“难道他非得事事炫耀吗？”

　　鸽爪几乎没有听清。她正用感知力寻找松鸦羽和狮焰。他们在哪里？

　　有谁在她身后推了一把，把她吓了一跳。“别再盯着树林了。”炭心略带责备地说，“火星是对的。捕猎是我们冬季的首要任务。我希望你们集中注意力。”

　　鸽爪低下头，跟着莓鼻和常春藤爪离开山谷。

　　“给我们带一只田鼠回来！”小樱桃在他们身后呼喊。

　　他们穿过森林，走在去训练洼地的路上，鸽爪仍然很烦躁。为什么狮焰和松鸦羽要谈论常春藤爪？她回想起战斗中，妹妹和虎心之间曾会意地交换眼神。在那短暂的目光交流中，两只年轻的猫根本就不像是敌人。她皱起眉头。是不是狮焰也看到了？他在怀疑常春藤爪的忠诚？当然不是！

　　“鸽爪，”莓鼻将她从思绪中唤醒，“集中注意力！”

　　他们此刻已经来到洼地，停在沙地中央。

　　“我刚才说的什么？”莓鼻问。

　　鸽爪抬起头，茫然地望着他，身上火辣辣的。

　　莓鼻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大得足以吓跑附近的猎物。他开始在她面前踱起步来：“我说的是，即使经验最丰富的武士，也要练习捕猎蹲伏，并且不断训练。”他停下来，尾巴在寒冷的空气中扫过，“让我看看你做得怎样。”

　　鸽爪摆出蹲伏的姿势。

　　“腰部必须收得再紧些，否则你的跳跃会软弱无力。”莓鼻用鼻子推推她的侧腹，用一只脚掌拉紧她的尾巴，“别让它挨着地面，别发抖。毛扫在树叶上的动静会惊吓到你的猎物。”

　　鸽爪压低下巴，把尾巴绷得又硬又直。

　　“脖子不要伸那么长。”莓鼻纠正她，“你必须要像蛇一样缠绕起来，时刻准备出击，而不是伸长身子，像黄鼠狼在用鼻子搜寻鸟窝。”

　　鸽爪将爪子插入石头般坚硬的地面。

　　炭心走上前：“在我看来，她做得还不错。”

　　“我打赌，她到不了那颗七叶树果。”常春藤爪挑衅道。

　　“我打赌我能行！”鸽爪减缓呼吸，将注意力集中在三尾距离外的带刺坚果上，让能量在脚下积聚起来，然后扑了出去。

　　她稳稳地落在七叶树果上方。“哎哟！”果刺扎到了她的脚垫，她毛发直竖立刻跳开了。

　　常春藤爪开心地尖叫起来：“对不起，鸽爪！我真的没有料到你会跳到它上边。”

　　“好吧，好吧！”鸽爪一屁股坐下来，舔着刺痛的脚掌，“我是个鼠脑子。”她忍不住呜呜叫起来。

　　常春藤爪围着她跳个不停：“就算是老鼠也不会那么笨。”

　　鸽爪假装很受伤，却忽然跃向常春藤爪，将她扭倒在地。

　　“够了。”炭心慈爱地说，“回来接着训练吧。”她用口鼻推了推常春藤爪，“让我们看看你的蹲伏动作。”

　　常春藤爪将白色的腹部贴向地面。

　　“你歪向一边了。”莓鼻警告道。

　　常春藤爪依然顾忌着受伤的那只脚掌。鸽爪见莓鼻和炭心正围着妹妹转圈，便竖起耳朵，搜索狮焰的声音。她努力集中精神，将感知力向湖区发送。当她听到波浪冲刷岸边鹅卵石的声音时，她的耳毛竖立起来。熟悉的气味冲击着她的鼻子。松鸦羽和狮焰就在水边，在石堆上，他们紧靠在一起。

　 “你确信常春藤爪很愿意在那里？”

　　鸽爪心里一紧。在哪里？她闭上双眼。现在，她能通过气味和声音看到狮焰和松鸦羽的身形了。他俩正坐在岸边，湖水在他们身旁轻拍，寒风吹动着他们的毛发。

　　“从她的举止看，她好像属于那里一样。”松鸦羽低声说。

　　狮焰紧咬牙关，深深吸了口气：“这很严重。”

　　“严重？”松鸦羽重复道，“对所有族群来说，这就是最糟糕的事情！黑森林里遍布着来自每个族群的猫！太多了，多得族群猫只需和黑森林打一仗，就将全部被毁灭！”

　　鸽爪明白了松鸦羽的话，身上的毛竖立了起来。她已经知道有些猫正沦为鹰霜和虎星的目标，但她无法相信雷族猫也会被他们的谎言所骗。

　　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在她侧腹上，她滚翻在冰冻的地面上。

　　“哈！”莓鼻逼近她，“我就说她睡着了吧，炭心！”

　　鸽爪挣扎着爬起来，吐出嘴里结霜的碎土。

　　“这是秃叶季。”莓鼻声音尖锐地说，“你觉得睡觉时你能抓到多少猎物？”

　　鸽爪朝他眨眨眼。常春藤爪正接受黑森林武士的训练！

　　空地的另一端，妹妹正起身。由于刚才在沙地上打滚，她的皮毛皱巴巴的。忽然间，她看起来是那么瘦小而疲乏，目光黯淡，肩膀也耷拉着。

　　不可能是真的！他们为什么要选择她？她没有任何特殊的能力！

　　停下来！但她的思绪如飓风肆虐。鸽爪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的情绪。松鸦羽也许弄错了。或许虎星是想使他误入歧途，其实并不是常春藤爪。

　　“鸽爪！”莓鼻刺耳的声音再度闯进她的脑海，“狮焰带你训练时，你也是这么糊里糊涂吗？”

　　鸽爪摇摇头：“对不起。”她望着地面，“战争过后，我还是有些心神不定……”她故意让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小。莓鼻的语气缓和下来。鸽爪舒了口气。

　　“你还年轻。”他温和地说，“毫无疑问，战争对你来说太难了。”他用尾巴拂过她的侧腹，“我们还是集中精力填饱族猫的肚子吧。它的重要性丝毫不亚于战斗。我想教你些有助于冬季捕猎的技巧。”他快步跑到空地中央，“你也看着，常春藤爪。”

　　鸽爪怒视着穿过空地的妹妹。

　　常春藤爪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你没事吧？”

　　“你们两个看这边。”莓鼻已经摆出蹲伏的姿势，眼睛盯着几尾距离外的一小堆冰冻的树叶，“当地面冻成这样时，猎物能听到每一步脚步声，就像啄木鸟在空心木头上敲击一样。”他缓缓向前移动，脚掌在披霜的落叶上滑移。

　　“你看起来就像一条蛇。”常春藤爪说。

　　炭心走到她身边。“对任何猎物而言，他听起来也会像一条蛇。”她指出，“它们会忙于嗅蛇的气味，而等意识到是猫时，已经太晚了。”

　　她话音刚落，莓鼻就冲了出去，落在了那一堆树叶上，速度快如老鹰。然后，他坐起来，转过身。

　 “你来试试，鸽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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