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蚁家族是蚂蚁王国的败类。
它们不像其他家族的蚂蚁那样,通过辛勤的劳,创造美好的家园,而是靠掠夺奴隶养活全家。它们从不筑巢,也不照顾幼子,不觅食,更不梳洗打扮;甚至包括自己身上的卫生,也靠奴隶来清理,搬家也得奴隶背着走。它们过着极其奢侈的奴隶主生活。
安特儿从一个平等和谐的大家庭被悍蚁捉到家里做奴隶,想想它有多难受吧,真是生不如死。
“放开我,你们这些可恶的强盗!”安特儿挣扎着大骂。
“嘿嘿,我们是强盗?那你们干什么去了?大千世界,弱肉强食,优胜劣汰,此乃天道。就像你,多好的一个储蜜罐,给谁服务不是服务,叫唤啥!”
大悍蚁把安特儿放下,交给一个工蚁奴隶,拍拍手走了。
“欢迎你,新来的姐妹。我是你的管理员,请跟我来。”工蚁奴隶细声细气地说,领着安特儿往里走。
望望洞口凶神恶煞的哨兵,安特儿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只好走一步说一步,伺机再逃。安特儿拍拍身上的尘土,整理了一下装容,跟在工蚁奴隶后面往里走。
沿途,安特儿看到很多工蚁正在为刚刚取得胜利的悍蚁们服务。有的给它们喂食,有的用掌上的刚毛为它们清理身体,有的舔舐着为它们疗伤,有的在抚慰它们。而那些悍蚁个个都像有功之臣,傲慢地尽情享受着奴隶们的侍奉,一副得意扬扬的劲头。安特儿真想上去踢它们一脚,包括那些奴才!
“走快些。”
工蚁奴隶细声细语地催促着安特儿。
“你叫什么名字,也是被抢来的吧?你是谁家的蚂蚁?”
安特儿知道工蚁个个都是被抢来的,觉得它们肯定受尽悍蚁的欺负和奴役。它忽然想到了栗子头,心中一阵难过,就想,栗子头不该是这家悍蚁抢来的吧?要是能遇到栗子头,一定带它逃出去。
“我叫荷包。听保育员姐姐说,我还在卵里的时候就被抢来了,是丝光蚁的后代。”
“哦,可怜的荷包,你一定非常想家吧?”
“不,我生活得很好,从不想家。”荷包笑着地说。
“你……你怎么这么说,难道你愿意伺候这些强盗?”
荷包的话让安特儿非常吃惊。
“强盗?别说得这么难听嘛。在哪里不是过日子,怎么过不是一辈子?吃得饱睡得暖,舒舒服服的日子,为什么要想家呢?”荷包一脸的不理解,好像安特儿无事生非似的。
荷包的一番话把安特儿气得七窍生烟。它觉得荷包简直就是天生的奴才命,竟然这么麻木不仁,给丝光蚁家族丢尽了脸。安特儿气愤地说:
“你的母后要是知道你这么说,肯定会为有你这样的孩子而后悔的。”
“母后?你是说生我的那只蚂蚁吗?它不保护好自己的孩子,让我从小就寄人篱下,我为什么还想它呢?”
“它可能早死在这些强盗手里了。为了保护你,还不知伤亡了多少兵蚁呢。你不为自己的母后和姐妹们报仇,反而伺候你们的仇人,不感到羞愧吗?”
“哦,原来这样。可我单枪匹马怎么报仇呢?”
“我们应该把所有的工蚁组织起来,不给悍蚁喂食,不给它们打扫卫生,然后找机会一起逃跑。别看悍蚁强大,它们离开我们根本活不下去。”安特儿不愧是个是帅才,马上进入角色开始策反。
“哦,这样家里的秩序不是都乱套了吗,对大家有什么好处呢?”荷包还是不理解。
“开始是乱一些,可我们能把所有被抢来的工蚁送回家,让它们重新回到亲人的怀抱。”
“回到家就不用伺候其他蚂蚁了吗?”荷包天真得有些发呆。
“回家劳动是为了家人呀。”安特儿耐着性子解释。
“这儿也是我的家呀。这里有养我长大的姐姐,也有很多工蚁是我亲自养大的,它们和我的亲人一样,为什么一定要把大家拆散呢。”
“嘿!你、你……”
无论安特儿怎么说,荷包永远不明白。它一出生就在这里,它认为这里就是它的家。安特儿觉得荷包的奴性是深种进骨头里的,简直不可救药,气得直翻白眼。
安特儿跟着荷包来到一个库房。
库房的屋顶上已经挂满储蜜蚁,个个神态安详,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很多工蚁在进出忙碌着,有的帮着把刚抢来的储蜜蚁往屋顶挂;有的在储蜜蚁嘴里取蜜,去喂养刚出壳的宝宝。
“来吧,我把你挂上去。”
荷包说着要把安特儿挂到仓库屋顶上。
“错了。它不是储蜜罐,是猛蚁。” 一个储蜜蚁悠着腿说。
“对,它刚才还进攻我们哩。”几个储蜜罐七嘴八舌地说。
“不会错的,没看它肚子里有很多蜜吗?” 荷包说,“来吧,小蜜罐,抓牢些。”
安特儿可不愿意被挂在上面,在上面吊着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最可怕的是,当其他蚂蚁吸食完了储蜜罐肚子里的蜜糖时,它们就像被抽干血的跳蚤一样,干瘪而死。储蜜罐们个个都是为家族献身的小英雄呢。可这是在悍蚁家,安特儿可不愿意为强盗服务。
“不,我不上去!姐妹们,大家听我说,我们不能为悍蚁服务,悍蚁是掠夺我们的强盗,是杀害我们亲人的仇人,大家应该团结起来,一起反抗悍蚁。大家说对不对?”
工蚁们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安特儿,好像它是外星来的,说的是谁也听不懂的宇宙语。最后都把目光落到荷包身上。
“管理员姐姐,我们真是被抢来的吗?”
荷包茫然地摇摇头,又点点头,含糊不清地说:“储蜜蚁是刚刚被抢来的,肯定不是我们家的蚂蚁了。保育我的姐姐说,我也是抢来了,你们好像……好像……也是吧,因为……因为我们蚁后生的宝宝,好像都是兵蚁哦?”
“啊?”
大家一阵骚动。
安特儿趁机使劲鼓动:“我们团结起来,不给悍蚁喂食,不伺候它们,把它们饿死!”
“可我们的工作就是喂食呀,肚子永远鼓着多难受。”一个储蜜罐说。
“不伺候它们不把我们杀了吗?”一个工蚁说。
“把它们饿死谁来保护我们?”
大家七嘴八舌。
安特儿急得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都是被抢来的,你们是被迫工作的,是不自愿的,被奴役多痛苦啊……”
“别忽悠我们了。我们家的兵蚁这么强大,我们特别安全,食物也很丰富,我们全家生活得很愉快。你是嫉妒我们家吧,那你就留下来好好过嘛。”一只头上有几根卷毛的小工蚁奴隶不满地说。
“嘿!真是化石脑袋……”
安特儿正想发脾气,忽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一把抓住卷毛小工蚁高兴得跳起来:
“哇,我可找到你了!”
“你是谁呀,我不认识外面的蚂蚁。”
卷毛小工蚁甩开安特儿说。
“我是……”
安特儿话到嘴边又收住,拉着卷毛往外走。走到僻静处,一把抱住卷毛小工蚁,激动地压低声音叫道:
“栗子头,我是安特儿呀。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