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也叫安特儿?我们家里有一个安特儿,你为什么要冒充安特儿!”
卷毛小工蚁倒退了几步,警惕地看着安特儿。
“怎么可能呢,它在哪里?”
“它……呜呜,它出去征粮的时候,被一只大鸟吃掉了。你来装什么大头蒜,哼。”
“你错了,栗子头。我才是安特儿,我们是安氏家族的蚂蚁,你们怎么什么都忘了?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变公主的事情吗?”
“我才没忘。安特儿变公主变成了,你变成了吗?你见过工蚁变公主吗?可我们家的安特儿就从工蚁变成了公主。哼,可惜它被鸟吃掉了。不然,我一定会跟它走,一起去建立一个自己的蚂蚁王国的,呜呜……谁要你这大头蒜来骗人,哼!”栗子头哭着走了。
这会儿该安特儿傻眼了。
栗子头说得有鼻子有眼,一点也不像编造出来的。这是怎么回事呢?安特儿百思不得其解,决定去问问荷包。
荷包来找安特儿了。
“小蜜罐,你刚才说了些什么,把栗子头惹得哭。”
“没……没说什么呀。哦,荷包,栗子头说的安特儿公主是怎么回事?”
“难怪栗子头哭,怎么又提起这个最让它伤心的话题啊。那个安特儿原不叫安特儿,是为了哄栗子头的。”
荷包对安特儿讲了“安特儿”的故事。
原来栗子头不知道自己被悍蚁抢走了,从茧里一出来就喊着找安特儿,说看看安特儿公主漂亮不漂亮。保育员被闹得没有办法,就找来一只悍蚁小公主装成安特儿。两个人一起长大,感情特别好。谁知,在一次征粮时,“安特儿”不慎被鸟吃掉,栗子头哭得肠子都快断了,差点没了小命。从此谁也不敢在栗子头跟前提安特儿的名字。荷包说完重重叹了口气:
“你不该招惹它,它是个重感情的孩子。”
安特儿还没听完就哭了,又感动又心酸,百感交集。它不知道栗子头对自己这么好,一直念着自己。尽管那个自己是另外一个安特儿。
一定要把栗子头带回家去!
安特儿暗下决心,小脑瓜咕噜咕噜转个不停。怎么才能让栗子头相信自己是真安特儿呢?
嗯,有了!
安特儿想起大家小时候做茧前的暗号:“变变——变变!”拔脚就往库房跑。
“栗子头你听,变变——变变!”
安特儿压低声音说。
“什么?”
栗子头猛地抬起头来,怔怔地望着安特儿。
“变变——变变!变变——变变!”
安特儿望着栗子头不住地重复着,做着从茧里出来的动作。栗子头眼睛渐渐变亮,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哇,我想起来了,你是安……”
安特儿一把抱住栗子头的脑袋,生生把话堵回去,小声说:“可怜的栗子头,谢天谢地,你总算想起来了。没错,我是安特儿。这里是悍蚁的家,原来的安特儿是保育员哄你的。”
“嘿,我说怎么不对劲儿呢。它家的安特儿特别胆小,一点也不像你。可你怎么不是公主呢?”
“这话以后再说。栗子头,我们要想法逃出去,我一定把你带回家去。”
“太好了。工蚁是不能随便出去的,怎么跑呢?”
“我想想……”
“嘘,别出声。”
荷包向它们打了手势,摆着手指指门外。
库房外传来脚步声,随着“踢踢踏踏”的节奏,进来一只红得发亮的悍蚁。
“嗨,你是今天刚来的储蜜罐吧,快喂我些新鲜蜜吃!”亮悍蚁命令着,顺手拍了一下安特儿的下巴。
安特儿心里这个气呀。哼,你们跑到我们领地夺走了栗子头,还打死我们那么多士兵,大腮帮子死得那么惨,我凭什么喂你!可安特儿不敢硬顶,转悠着大脑袋想点子抵抗。把自己嘴巴弄臭?不行,悍蚁肯定让自己去漱口,回来还得喂。用蚁酸喷它!那我也活不了了,它那条命哪里配换我安特儿的命呀。
那怎么办?
“喂,它们最怕寄生虫。”栗子头悄悄给安特儿发了信息。
好主意,就这么办!
安特儿立刻心领神会,大声喊道:“哎哟,哎哟,我肚子疼,疼死我了。”
“你怎么了?”荷包赶紧跑来问。
“我得寄生虫病了,哎哟,哎呀……”。
“啊!”
大家惊恐地望着安特儿,纷纷后退,唯恐避之不及。
“生了寄生虫怎么不早说,你安得什么心?想把传染病带进来害大家吗?”亮悍蚁大怒,“哼,我幸亏没吃你的蜜。把它赶出去,赶得远远的,不许再回来!”
“对,赶它出去。”几个奴隶也在附和。
“这个小蜜罐可真不自觉,得了病还到洞里来。”一个老储蜜罐在说。
要不是悍蚁在场,安特儿真想使劲“呸”它们。这些奴隶们还真把强盗的家当自己的家了。安特儿既痛恨它们,也为它们的麻木不仁感到悲哀。
蚂蚁能分泌抗生素,天生具有抗病菌的能力,很少生病。最怕患寄生虫病。一旦患了病,神经就会受到损害而变异,肢体残缺失去劳动能力。蚂蚁只要患了这种病,一般会自觉离家出走,以免传染上家人。它们独自在野外流浪,默默地忍受痛苦,孤独地死去。没有一只蚂蚁会故意隐瞒病情偷生的。安特儿用最让悍蚁恐惧的借口吓唬它们,是想借机逃走。
“不要把它赶出去,也许不是吸虫病呢。”
好心的荷包怕安特儿被赶出去病饿而死。一只无家可归的蚂蚁,是活不了几天的。
“不行,你们都不要命了?必须把它赶出去!”亮悍蚁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哦,可怜的小蜜罐,让我来送你出去吧。”荷包伤心地说。
“慢!”
亮悍蚁忽然喊道:“先别走,让大夫给它检查检查,看看这个小蜜罐是真有病呢,还是存心捣蛋!”
安特儿一听吓坏了。要是悍蚁大夫看出自己没病,准恼羞成怒,还不把自己撕碎了。就在此时,栗子头突然捂着肚子大叫起来:
“坏了,我被传上寄生虫病了,肚子好疼啊,疼死了!它害我,,我找它算帐!”
栗子头喊着去追安特儿,安特儿马上明白过来,喊叫着到处乱窜,又抓又挠,爬墙上房。一会踩着这个工蚁,一会拉着那个储蜜蚁打秋千,吓得众蚂蚁纷纷乱跑,储蜜蚁一个个从房顶掉下来,乱成一片,亮悍蚁见状抱头鼠窜,唯恐染上传染病。
安特儿一看亮悍蚁跑了,赶紧对荷包说:“我是装的,快,我追它,你们跟在我后面往外冲,它们不敢阻拦,快!”
“冲啊,追啊!”
安特儿一个跳跃跑出库房,紧紧追赶亮悍蚁。栗子头在后面紧跟,还故意大喊:
“快让大夫帮帮我,疼死我了!”
亮悍蚁一看安特儿从后面追来,吓得一边跑一边喊:“快躲开,后面有得传染病疯蚂蚁!”
悍蚁们闻风纷纷避让,连滚带爬地躲避。
安特儿见状越加得意:“求求你们救救我,别跑啊。”
“快把它引到洞外去!”不知道谁在下命令。
亮悍蚁听令直奔洞口,安特儿和栗子头紧跟着一溜烟追出去,心里暗笑这只为它鸣锣开道的亮悍蚁弱智。
安特儿和栗子头出了洞口狂跑一阵,早已不见了红色悍蚁的身影,这才哈哈笑着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安特儿和栗子头走了几步,忽觉得不对。回头一看,一只工蚁奴隶也没跟它们出来,不禁十分懊丧。心想,可怕啊,为了一口饭,为了一分安逸,它们竟然甘愿做奴隶。人各有志,不能强求,只好各走各的路。你们继续去当奴隶,我安特儿可要带着栗子头回家喽。
安特儿和栗子头走呀走呀,它们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哪个方向是家,反正一直朝着记忆中家的方向走。
“安特儿,你为什么没变成公主,工蚁到底能不能变成公主呀?”栗子头一个劲儿地问。
“唉,谁知道呢,这也许是个永远都解不破的迷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栗子头,我们快赶路吧,母后和管家姐姐们要是知道我找到了你,不知道多高兴呢。”
“是呀,我也想它们,很想很想……我们比赛看谁跑得快吧。”
“好嘞。”
安特儿和栗子头一边跑,一边警惕地躲过相遇的任何一只动物和蚂蚁。因为它们知道,一旦离开了家人,它们不是任何动物或蚂蚁家族的对手。跑着跑着,蚂蚁稀少了。跑着跑着,忽然树林茂密起来。
“等等,我辨别一下方向。”
安特儿爬到树上遥望,没想到却看到一个十分奇妙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