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罗尔德·达尔 著 任溶溶 译

　　明天出版社2000年8月第1版 2004年4月第2版

　　在西方文学中，关于女巫的故事是数不胜数的。从古老的民间童话《白雪公主》到现代风靡世界的《哈利·波特》，无不展现着人们对这个形象的精彩想像。可以这样说，关于女巫的故事和形象已经成为西方文化的一种原型。而在所有关于女巫的故事中，英国作家罗尔德·达尔的《女巫》是我们绝对不能忽略的。它如一座奇异的山峰，吸引着所有的孩子和大人。

　　这是一部以最荒诞和最曲折的故事讲述了最深和最真的爱的作品。

　　我7岁的时候，父母在一次车祸中丧生。姥姥成了我惟一的亲人。为了我们两个都能忘却巨大的悲痛，姥姥开始给我讲故事。她是个了不起的故事大王，我被她讲的每一个故事迷住了。但直到她讲到了女巫，我这才真正激动起来。对女巫她显然是位大专家。她郑重地对我说，这些女巫故事不同于大多数故事，不是想像出来的。它们都是真的。

　　姥姥说，女巫总是在想方设法消灭小孩。她自己至少碰到过五件这样的事。有的小孩消失了，有的小孩变成了壁画的一个部分，有的小孩变成了一只会下蛋的鸡，有的小孩变成了一尊石像……而她自己也在一次可怕的遭遇中失去了小手指。

　　姥姥告诉我，女巫都是装扮成女人的模样，但如果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很多的破绽。女巫一年四季总是带着黑色的手套，因为它们没有手指甲，只有弯弯的爪子；女巫总是带着假发套，因为它们都是秃子；女巫的鼻孔特别大，因为它们总是在嗅小孩的气味；女巫的眼睛总是在变色，因为那里跳动着火和冰；女巫走路脚有点儿瘸，因为它们没有脚趾头……姥姥说，如果我碰到一个女人，上述所有的特征都一应俱全，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拼命逃走。

　　一个星期六的下午，我正在一棵树上玩。一个女人突然在树下出现了，她说：“从树上下来吧，小朋友，我送给你一样你从未有过的最刺激的礼物。”她的声音古怪刺耳，听着像金属声，好像她喉咙里塞满了图钉。手套！她带着手套！我扔掉锤子，像只猴子一样蹿上那棵大树，到了再也上不去的高处才停下来，吓得浑身发抖。我在树上待了许多个钟头，一动也不敢动。天开始黑了，我听见我姥姥叫我的名字。女巫已经走了。

　　这是我碰到的第一个女巫，但不是我碰到的最后一个。

　　暑假来到了，我和姥姥去一个著名的海滨城市度假。为了训练我带去的两只小白鼠，我在旅馆里找到了一个没有人的会议室。正当我的小白鼠杂技水平大有长进时，一大群漂亮的女人涌进来准备开会。为了不被发现，我躲在了屏风后面。很快，我发现了灾难的来临：会议室的大门被紧紧关上了，而且还加了重重的铁链；房间里的女人们开始脱掉手套、鞋子和发套。天！我闯入的是女巫大会，这里聚集了英国的所有女巫。我除了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已没有任何选择。

　　在这次大会上，女巫大王演示了她发明的86号变鼠药。她计划把这种药和入巧克力，这样就可以把英国所有的小孩都变成老鼠。这个阴谋太可怕了！但更可怕的是：我终于被发现了！

　　无路可逃的我只能束手就擒。女巫们为了不让秘密泄露出去，把整整一瓶的变鼠药都灌进了我的喉咙里。刹那间，我的身体在遭受火烧般的痛楚后迅速地缩小。然后，我注意到地板离我的鼻子只有一英寸，我的手变成了一双毛茸茸的爪子！

　　“现在把老鼠夹拿出来！”我听到女巫大王在喊叫。但已经变成老鼠的我像一道闪电那样逃走了。当有一大群危险的女巫在紧追的时候，个子小跑得快到底还不太坏。

　　“关上门，姥姥！请快一点！”当我终于安全地跑进房间时，我真庆幸自己还拥有原来的声音。而姥姥看着她前面的这只小棕鼠，一下子愣住了。我看到眼泪开始从她的眼里流出来，流下脸颊。

　　等姥姥渐渐清醒过来后，我告诉了她所有的一切。我们决定要阻止女巫的阴谋。

　　溜进女巫大王的房间偷到86号变鼠药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经过一番周折，我们终于成功了。接着，我又悄悄跑进厨房，以一只老鼠的灵敏，把药全部都倒进了女巫们的汤中。

　　餐厅里，女巫们正在吃饭。姥姥坐在临近的餐桌旁注意着她们的一举一动，我则躲在姥姥的手提袋里等待着好戏开场。

　　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压倒了餐厅里所有的喧闹声。女巫大王蹦上了半空！紧接着，所有的女巫都开始尖叫，从座位上跳起来，好像屁股给钉子刺了。又接着，她们忽然僵住不动了。一个个女巫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声不响，犹如一具具死尸。整个餐厅里一片死寂。

　　在几秒种内，所有的女巫完全不见了，在两张长桌上聚集着许多小棕鼠。整个餐厅的女人都在尖叫，男人们也脸色发白，厨师和侍从们挥舞着任何拿得到的东西打老鼠。

　　在一片混乱中，姥姥和我走出了旅馆。

　　重新回到家的感觉真是太好了。但现在我变得那么小，什么东西都变了样。姥姥为我想出了很多办法让我的生活方便些。

　　一天晚上，在炉火前面，姥姥吸着她的黑雪茄，我舒舒服服地躺在她的膝盖上。在那个晚上，我知道了一只老鼠的寿命是3年，而我这个老鼠人最多可以活9年。我对姥姥说，这是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因为我不想活得比她长，别人照顾我，我可受不了。在沉默中，姥姥用一根手指的指尖抚弄我的耳背。我觉得很舒服。姥姥说，她现在已经86岁了，运气好的话，她还会再活八九年。

　　我说：“你得活。因为到那时我将是只很老的老鼠，你是一位很老的姥姥。再过不久，我们就一起死掉。”

　　“那就功德圆满了。”她说。

　　然后我们又在炉火前面沉默了很久。“我的宝贝，”她最后说，“你真不在乎以后一直做老鼠吗？”

　　“我根本不在乎，”我说，“只要有人爱你，你就不会在乎自己是什么，或者自己是什么样子。”

　　在我和姥姥不多的日子里，我们还将干一件最重要的工作：消灭女巫大王城堡里所有的女巫。

　　这真是太棒了！

　　关于这本书我们首先要说的是，也许因为文化传统的关系，《女巫》中对女巫的描述可能会使比较习惯真实事物的大人感到荒唐，并担心这种巫婆的想像会给孩子的心智带来不良影响。其实，这种担心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在儿童的思维发展中，这类故事将带给他们想像力和创造欲的满足。

　　但我们推荐这本书的一个最重要的理由也许不是因为它描写了女巫，而是因为在这个故事中，始终透露出一种极具包容力和令人唏嘘不已的爱。当故事渐渐走向尾声时，那段男孩和姥姥的对话将我们一直被打动的情感推到了高潮：“只要有人爱你，你就不会在乎自己是什么，或者自己是什么样子。”这句话会让我们去反复领悟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

　　【相 关 链 接】

　　罗尔德·达尔(Roald Dahl)1916年生于英国。他是位才华横溢、具有强烈个人风格的童书作家。他的幻想故事与其他人的极不相同，但毫无疑问，儿童都喜欢他的故事。《女巫》获得了1983年的英国惠特布雷奖。

　　《泰晤士报》在1990年宣告达尔的死讯时，称他为“我们这一代拥有最多读者也最具影响力的作家之一”。

　　达尔的主要作品包括：《查理和巧克力工厂》、《詹姆斯和大仙桃》、《好心眼的巨人》、《玛蒂尔达》、《了不起的狐狸爸爸》等，目前已由明天出版社于2004年4月引进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