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讲两个真实的笑话。
第一个笑话有关于马虎。前面提到申请私立学校要写文章，大部分私立学校都要求两篇以上。其中一个问题比较普遍，就是让家长描述孩子的优缺点。这篇写完基本可以发给其他学校，但里面需要进行一些修改。例如，根据学校的特点对孩子的描述有不同的侧重，再有就是必须更改文章里提到的学校名称。很多家长申请学校太多，而忙昏了头，直接拷贝粘贴发送，连学校名字都忘记更改。招生办说他们每年都会接到一些文章，里面疯狂赞扬其他某所学校如何如何好，他们多么想被那所学校录取，年年如此。以前，在没开通网上申请的时候，学校还经常会接到一包材料，打开一看，是申请另一所学校的，他们感到很无奈。
第二个是发生在朋友身上的真实笑话。她女儿申请了几所私立学校，其中被两所顶级女子学校排在候补名单上，她因此非常紧张。一般接到候补通知后，家长要马上打电话给学校表决心。她也迫不及待地打电话给学校，结果把电话号码弄反了。她对 A 学校说他们特别喜欢 B 学校，如果有空位一定会上；对 B学校说他们觉得 A 学校最适合他们，特别想入学。结果可想而知，她发现后痛哭一场。听完以后，我虽然替她惋惜，但确实觉得有点可笑。最近，当我经历了整个申请过程后，才理解了家长们都已是强弩之末，脑子都糊涂啦！
我在一次宣讲会上坐在一位美丽的妈妈旁边，她长得美，打扮入时、气质高贵，我们去的早就聊了一会儿。她说她为孩子申请了 14 所私立学校外加公立亨特小学。我问她申请的学校在上东、上西还是下城？她说都有。我当时就表示佩服，这是为了孩子上学而孟母三迁，或为孩子请私人司机的妈妈。然后，我又问她这所学校学前班招几个人啊，她说不知道。因为她申请了14所学校，已经完全迷糊了。
我在纽约的前邻居是个真虎妈，我是“纸老虎”，属于行为比较热情但态度不太端正的，认为上不去私立学校就上公立学校。真虎妈是坚决不上公立学校，一定要去顶级私立学校；没有那么富裕，但创造条件也一定要供孩子上的那种。这位在纽约长岛长大的白人妈妈在 2015 年给 4 岁的女儿申请了 8所私立学校，其中6所是一流学校。12 月份时，她给我发邮件抱怨没想到申请过程如此费时、费精力，远远超乎了她的想象，她已经筋疲力尽了。圣诞节时，我到她家拜访，她拿出了厚厚一摞的申请材料，还有一厚摞的准备材料，里面包括家长面试准备的问题，孩子面试准备的问题，写过的各种感谢信复印件，还有一份神奇的材料，教孩子应对面试时如何画画，认真程度绝非一般。可惜，她最后只接到一所二流私立学校的录取信，她的女儿被列在一所顶级女校的候补队伍中，但最终没有收到补录通知。发榜后，她发邮件告诉我这个“噩耗”。她说她没有意识到竞争会如此激烈，全家都非常失望。字里行间，我的直觉告诉我，她肯定大哭过一场。
我去年给 4 岁的湾湾报了 6 所私立学校。在她 3 岁的时候，我就开始上网研究，然后到各学校拿资料、参加宣讲会、参观学校，并与有经验的家长们交流。其实，在秋天申请季前，我已经定好申请哪几所学校了。第一步说得容易，其实最耗精力和时间，之前上网研究和联系就要一个多月。参观一所学校要半天时间，我大概参观了 20 多所。最终，选定了6所，数量相对较少。本以为秋天申请的时候我就可以轻松了，可事实是就这 6 所也把我折腾得神经衰弱。首先写文章，申请6 所学校一共要撰写 20 篇文章。我熬夜用了一周的时间终于写完了，最后真的写迷糊了，分不清哪个理念是哪所学校的。文章中比较通用的一篇是描述孩子的优缺点，不能泛泛而谈，要写具体的故事，要有理有据，让招生老师看完印象深刻。如果能把他们看笑或是看哭，就是最大的成功。我以前给自己申请硕士学校时写过类似的文章，但那时我已经 20 多岁了，而现在描述一个 4 岁多孩子却完全不知从何下笔，憋了我很久。其他的文章题目也让我头疼。例如，你孩子在哪些方面最自信，或最不自信？你认为最适合你孩子的学习环境是什么？你为什么认为你的孩子适合我们学校？从你们的教育背景分析你们想让孩子重复经历哪些，不重复经历哪些？我们学校的哪些特点是你们最看重的？你孩子的爱好是什么？作为家长，你们怎么支持？如果不从外表区分，外人怎么一眼就能分辨出是你的孩子？什么事情会让你的孩子沮丧，你怎么应对……
我好不容易写完了这些既不会让人哭、也不会让人笑的文章后，先请咨询师修改了一遍，又请幼儿园园长审阅后再修改了一遍，最后文章看上去还不错，然后上网填申请表。冗长的表格上恨不得连家长出生的医院都问了，我不得不打电话问孩子爸爸他曾经就读的小学、初中学校的名称。接着就是等待，收到通知去参观学校，带孩子去面试，并参加家长面试。各学校排期经常冲突，还得打电话更改协调，做Excel表格进行项目时间管理。每晚要抽出一个小时和孩子一起准备面试内容，还要对孩子进行心理建设。记得湾湾第一次面试前，我紧张得不行，比自己面试还忐忑。怕她生病，怕她不高兴大哭，怕她太害羞，怕她英语说不好，怕她乱画画……还要对她不停地讲要大大方方，要有礼貌，积极回答问题，好好画画，妈妈就在外面等着你。好在她表现不错，被领走时还笑着和我挥手。家长面试前，我和孩子爸爸一共准备了40道题，每晚探讨如何回答这些问题，由谁来回答。有时我们走在路上，抽空还要对对词。大冬天面试，我穿着裙子、丝袜和高跟鞋，冻得哆哆嗦嗦。面试完，赶紧回家写感谢信。一封信也得琢磨半个小时如何更艺术性地奉承和感谢。待所有面试都结束后，还要和幼儿园园长开会沟通，定下最中意的三所学校，并请园长写学生情况报告直接发给学校。从9月末到来年1月末，为孩子申请学校这份工作几乎占满了我的生活，而且搞得我紧张失眠，身心俱疲，任何事情都要为面试让路。这个过程对纽约白人虎妈都是挑战，对我们这种第一代移民就更是折磨！
我的高中同学目前在美国首都华盛顿工作，之前，她还笑话我们纽约家长太疯狂了，说纽约在另外一个星球。有一天，她和老公忽然决定也要给孩子申请私立学校。结果研究一番后她发现华盛顿也好不到哪里去，每所学校都要测智商，也要面试。去年，她成功申请到了一所知名小学，除了紧张，她也觉得疲惫不堪。华盛顿私立小学一年学费3万多美元，加州私立学校有的2万多美元，有的3万多美元。只有纽约私立学校最贵，也最难进！
好在前几个月我没有白辛苦一场，今年2月湾湾拿到了4所学校的录取信，剩下2所她被列在候补名单上。最终我们决定去那所具有200多年历史的K-12名校，全家都很满意。有朋友咨询我到底这些私立学校的录取原则是什么？现在回过头看，我觉得当然最重要的是看孩子，这由家长写的描述孩子的文章，孩子面试的表现，幼儿园出具的学生情况报告，以及招生办派人到幼儿园实地观察这几方面共同决定。其次学校比较看重家庭，例如父母的学历和工作，申请时写的文章是否认真、有文采，家庭的教育理念，家长面试的表现，以及幼儿园报告里阐述的家长在幼儿园的参与程度等。但是如果这些不算出类拔萃，还得靠“关系”，这在上文已经提及。例如我们到发榜前一周才知道我们申报的一所学校和我们幼儿园关系很不好，据说是多年前因上一任园长而起，这届园长试图改变，但依然没有起色，果真我们也没拿到录取信。往往这些信息我们家长到最后才被告知。据说有些纽约家长在发榜前最后一周开始发力，如果从初步反馈得知孩子被列在候补名单，就托人捐款或拼命找关系，试图力挽狂澜。当然申请学校都离不开运气，上一章提到的最后录取时平衡与多元化机制就直接肯定了运气的成分。例如某年如果亚裔申请者特别多，就不得不窝里斗；没准某年没有亚裔申请者，来一个就可以被录取。例如去年纽约有所私立学校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申请弟妹优先录取的都是在校学生的弟弟们，这批全是男孩，结果导致外来男孩申请者几乎全军覆没。
最后我要强调一点，不管是申请美国小学、高中、大学或是研究院，因为申请者众多，优秀人才也众多，录取标准又以定性而非考试成绩为主时，申请者一定要通过各种方式努力给学校招生办留下深刻的印象。例如写的申请文章特别打动人，或面试时言语非常睿智幽默，或申请材料耳目一新，或爱好特长出类拔萃。我开玩笑说这次申请中湾湾的发型比较成功，打破了传统亚裔女孩儿的发式，每次面试时都被招生办问及和赞扬，这也是一种简单吸引眼球的方式。记住，学校在寻找不平庸的学生，在寻找特别的学生，让自己变得与众不同就成功了一半！
本文由知识产权出版社授权摘自《从纽约起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