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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0日:屎尿的价值·铁蛋的尽职·乳名

http://www.sina.com.cn    《月子:一位父亲的札记》 

  ●屎尿的价值

  昨天——准确地说,应该是今天凌晨2时40分,我刚刚写完记录躺下,就听到婴儿床上有动静,便轻手轻脚地去看。果然,天健醒了,正睁着眼睛,在黑暗中寻找什么。一会儿,她便开始“哼哼”。我预感到,可能“有情况”,便查看了一下纸尿裤。结果,她已经拉了。

  于是,我赶紧把她抱到大床上,准备换纸尿裤。令人哭笑不得的是,我把纸尿裤抽出一大半,她又开始拉了。这是让我丝毫没有心理准备的,随即,后果出现了:我的手上、床上、天健的头上,都粘上了屎。头上之所以粘了屎,与我一开始没有发现手上的屎有关。

  这样的情况,晚上又发生了一次。签完两个专栏版,又给所有的专栏作家们发出了一封约稿和问题说明信之后,回到家已经快20时了。这时,天健正醒着。自然,我抱起了她,转到书房里之后,觉得应该给她读点儿什么。于是,就顺手拿起了《窗外的小豆豆》,一手抱着她,一手拿着书,开始朗读。然而,刚读了几句话,我就听到了不妙的声音。果不其然,她再一次拉了。

  这一次,她没有用纸尿裤,而是用了棉质的尿布。由于尿布的封闭性不够好,并且有些松了,结果,不但手上粘了屎,掉落在地板上的屎还弄到了脚上。还没等我惊呼出来,她又开始尿了。可怜的木地板啊,平时擦地时,都不敢用太湿的布或者海绵,而她竟然来了个“水漫金山”。更令人哭笑不得的是,铁蛋在一边跑来跑去,又踩住了尿。纵然,我赶铁蛋,让它暂时离开这“是非之地”,无奈,它根本不听。这个时候,你所有的好心,都被它视而不见。

  屎尿这种“不雅”的东西,如果是在平时,一旦粘到身上是很让人恶心的,不管它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然而,现在我居然没有这种恶心的感觉,而是一下子就觉得是平常事。事实上,在冲尿布上的屎,并把它洗干净的时候,我也没有恶心的感觉,只是把这种劳动又当成了平常事。

  不但如此,对这些突然而来的汹涌屎尿,我甚至会感到一种放心,一种有价值,能吃能拉才会健康成长。一个人转变到父母亲这个角色,想象的时候,可能感觉会非常难,而实际上,这个转变很快就会完成,而且没有任何的所谓心理难关要过。当然,我这种方式也只是针对自己,也许别人另有情况。

  还是在我小的时候,就听自己的母亲,有时候也会听到别人的母亲对自己的孩子说:“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容易吗?”说这样的话时,背景往往是母亲对孩子所做的某件事很不满意。当时,我对这样的话并没有任何感觉,根本意识不到在这句话的背后隐藏着多少东西。

  然而,现在,我明白了它的含义,也开始真正体味到,父母养育自己的艰难。怪不得大家都爱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养儿不知父母恩。这句话,的确是经由实践所得的名言。不过,对我和妻子来说,这样的体味已经没有多少“实用”的价值,而只能通过回忆,去追思父母养育子女的不易。因为,我和她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人世,很多很多年了。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真正有效的教育是实践,而不是空头的道理,无论道理是大还是小。只要有了最充分的实践,很多道理是一点就透的。否则,你即使讲破了嘴皮,孩子对道理也能倒背如流,依然没有任何效果。然而,观察中国的教育现实,实践总是少之又少,而道理总是多之又多。更令人深以为忧的是,道理总是与现实有着很远的距离,甚至南辕北辙。这样的教育,只能是培养“伪君子”的教育,嘴上的道理讲得一套一套的,可谓“言语的巨人”,但是,在实际行动上却付之阙如,成了“行动的侏儒”。

  这种教育现实,在学校教育、家庭教育中,比比皆是。

  ●铁蛋的尽职

  铁蛋也是在实践中,慢慢体会到天健的重要性的。通过一天一夜的观察,它已经知道,天健是这个家里的“东西”,不容许除家庭成员之外的人的触摸,更不用说是伤害。

  这就好像前年冬天,我领着它在天桥寓所的小区里玩,之前,我从超市买了一些东西,放在了井盖上。那一天下了大雪,雪很厚,不过,它却玩得非常欢,跑来跑去,激情四溢。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路过井盖边的小路。可能是走路时,鞋子出了什么毛病,于是,他便在我买的东西的旁边,慢慢蹲了下来。说时迟,那是快,离这些东西有数十米之远的铁蛋,真像脱弦的箭一样,全速奔跑过来,边跑边大声地叫。等到了那个人的身边,它叫得更厉害,甚至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当然,我没有允许它发动攻击,那个人也站了起来。

  这一次,是妻子的外甥女,领了一个同事到家里来做客。这个东北的女孩子,原来也曾经来过,铁蛋认识她并且和她玩过,应该比较熟悉了。然而,当她作势要去抱天健时,铁蛋却大声地发出警告。可能是它的警告没有起到作用,因为那个女孩子,又朝天健走近了一步,铁蛋便不再警告性地大叫,而是以它作为一只小型犬的特点,开始朝她发起攻击,一遍遍向她身上扑。

  铁蛋的“凶猛”,吓得这个女孩子也不敢抱了,只能远远地看。后来,铁蛋对她的警惕性,提高了一个级次。最开始,这个女孩子还可以站起来,稍稍走近天健看,但是,后来这个权利也没有了,因为铁蛋干脆不允许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只要她从沙发上站起来,铁蛋便会一边大声叫唤,一边发动攻击。它的这种表现证明,天健在它的心中,已经开始有了一个重要位置。

  现在,天健睡觉时,铁蛋虽然也会去看,但是,好奇心却少了许多。与此同时,责任心在慢慢提高。我相信,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天健一天天长大,铁蛋对她的保护也会慢慢提高级别,直到把她当成自己的小主人。动物对人的这种感情,真是令人感动的。相比之下,人的很多做法,却差得实在太远。

  在人与动物之间,如果让我选择最信任谁,我的选择将毫不犹豫地是动物。我觉得,很多人也是如此,虽然大家都不愿意这样说。而这种结果的形成,无疑是人的最大悲哀。在信任度这件事情上,人类创造的所有所谓文明,都抵不上动物最质朴的感情。动物可以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去保护主人,而人却不一定行。动物,从来不会去刻意陷害谁,为谁埋下陷阱,更不会落井下石,但是,在所有这些方面,人都是高手。

  因此,在信任度与忠诚度方面,人类需要向动物学习,甚至,需要回到文明的起点,去寻找那份遗落的宝藏。实际上,不止是在这一点上,在很多方面,也都需要到文明的起点,才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唯一良方。从这个意义上说,进步和退步,都有无上的价值。同样是从这个意义上说,进步有时候,未必真的能够提高文明的层次,相反,却可能会降低文明的层次。科学的进步,虽然使人类享受了很多前所未有的乐趣与幸福,但是,同样的是科学的进步,也带了无比严重的负面影响。文明的进步,如果把握不好,将会和科学一样,也是一把双刃剑。

  ●更改的乳名

  在最一开始,我给天健取的乳名叫“上鸣”,但是,时到今日,这个含义颇深的名字,却叫不起来。用妻子的话说,“上鸣”不像乳名,而更像大名,叫起来不顺嘴。于是,她要求我再给天健取一个乳名。她说,你看了那么多童话,自己也写童话,怎么就起不好一个好的乳名呢?

  名字,只是一个符号,但是,由于这个符号在日常生活中出现的频率比较高,所以,顺嘴也是一个重要的标准,乳名就更是如此。考虑到这一点,我又一次做出决定说:那干脆叫“天天”好了,既顺嘴,也颇有含义。

  “天天”,谐音“甜甜”,寓其幸福之意。“天天”,更有天天成长,天天健康,天天漂亮,天天快乐……之意。孩子是一天天长大的,她的人生和我们的人生,也都是一天天积累起来的。如果“天天”都能脚踏实地做事情,脚踏实地去生活,那么,“天天”的未来,也一定会“天天”幸福。

  我不求孩子能够有多大成就,而只希望她天天努力,天天成长,天天快乐,天天健康,天天美丽,天天向前进……这样多好!把整整一个漫长的人生,用一个个一天天分开,就会显得每一天都充实,也就会显得成功不是那么渺不可期,这样多好!

  想到这些,在征求妻子同意的基础上,我们便为她起了个新的乳名:天天。有意思的是,这个名字一起好,大家便叫了起来。尽管,由于用普通话发出的“天天”音不够准确,但是,妻子还是一遍遍地练习叫。只是不知道天天(自现在起,教育录中的“天健”,正式改为“天天”,除非是必须使用学名也即大名时。)本人,是否同意这个名字。说这样的话,自然是玩笑,正像每个人都无法选择父母一样,在刚出生时,她也无权选择自己的名字——当然,长大以后,有了独立的主张,自己再改其他的名字,那是另外一回事。事实上,妻子现在用的名字,就不是父母最早给起的,而是她自作主张,请一位算命先生给起的。

  在写作这篇教育录时,天天醒来了两次,一次是吃,另一次,除了吃还有换纸尿裤。对像天天这么大的婴儿来说,他们所需要做的,也真的只有两件事,一是吃,二是睡。因为,他们还没有学会玩。

  最后,补记几句话:今天,由我和妻子一起,给天天在家洗第一次澡,并由我给她用医用酒精,第一次给她在家擦肚脐。还有我给她把第一次尿,在此之前,还没有人为她把屎、把尿。而我之所以占了“沙发”,也不是有意为之,上文已经交代,是偶然促成的。感谢神明,哈哈,让我在这件事情上,抢了个“沙发”坐坐。用阿Q的话说,只要是第一,就都是好的。所以,遵从“阿Q哥”的想法——用时尚的词叫“理念”,我自然要记下来,以示纪念。

  最最后,还得再补充几句话:现在,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只有我在灯下写这篇教育录,始终陪伴我的只有铁蛋。所以,我也要感谢铁蛋。哈哈,刚刚敲完“感谢铁蛋”,它竟然长长出了一口气,似乎是看到了,真是有意思。

2007年7月21日凌晨3时12分写

  【经验与教训】

  之一:关于观察大便。婴儿的大便,是反映其身体健康状况的好标本。从大便的颜色、稀度、气味、形状等方面,可以判断是否需要采取相应的措施。正常的婴儿大便,是黄色的、较浓稠、无臭味,如果母乳与奶粉共食,会有奶瓣,呈蛋花状;如果只食用母乳,则呈膏状。所以,在给婴儿换尿布、纸尿裤时,要注意观察,一旦发现异常情况,就能够及时采取措施,不至延误。

  之二:关于宠物待客。到家里来的客人,爱好不同,主人需要根据客人的实际情况,对宠物采取措施。因为铁蛋极力保护天天,影响了与客人的交流,也使客人在家里活动时,很不方便,所以,在这件事情之后,只要家里来客人,除非客人主动提出与宠物玩,一般情况下,对铁蛋实施临时关禁闭措施。

  之三:关于乳名。给孩子取的乳名,要尽量顺口,未必要有多深的含义。这一点,与取学名不同。学名讲究含义,一般是寄托着父母对孩子的期望,而乳名只要顺口,自己感觉好,就行。

  当然,也要容易记忆,让孩子很快就能熟悉,从而能够尽早产生“条件反射”。在这一点上,婴儿其实就是一个小动物。毕竟,在实际生活中,我们叫孩子乳名的时候,比叫学名的时候,要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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