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米和他的影子》选摘(4)
“是！”我只好老老实实地承认。
“你就不想反击对方一下吗？”
“想，但我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
“笨蛋！如果我碰上了这样说话的人，我马上就对他说，既然别人不会相信，那我就告诉别人好了。”那声音补充说，“这样，谈话就占了上风，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可是我的脑子转不过来。”
“你当然转不过来，这可不是一两天的工夫！”
“你到底是谁？”
“我是福天教授！”刚一说完，那声音自己先笑起来。
“怎么像个日本人的名字？”
“瞎说！福天，福天，洪福齐天！这是日本人的名字吗？”
“教授？你是什么教授？”
“教授就是教授！就是无所不知、无所不会的人。”
我不由自主地点点头：“福天教授，你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模样？”
那声音说：“您不是知道自己长的什么模样吗？”
“我当然知道！”
“那就好办了，我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看见你也就是看见我了。”
我惊讶地问：“你要是和我一模一样，我就更想看看呀。”
“一定要看？”
“一定要看！”
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那是妈妈的声音：
“大米，你在和谁说话！”
那个声音小声警告说：“你要遵守诺言。”
我向门外大声说：“我自己和自己说话……”
“你没病吧？”
“没病……”
“没病就好。”妈妈关心地说，“别把自己关在屋里，有什么话跟爸爸妈妈说说……”
“不！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妈妈走了，外面安静下来。
我小声说：“福天，你还在吗？”
“我当然在！”
“让我看看你好吗？”
“现在光线太暗，你看不见我。明天白天再说吧。你看不见，也不妨碍和我说话。”
我觉得头发根根竖起：“你还是让我看看吧……我有点害怕……看见了，心里觉得踏实。”说着，我紧紧盯着床底下和放衣服的大柜子。我怀疑“福天”就藏在里面。
“好！你把台灯打开，站到灯的前面。”
我一一照办。
那声音说：“好啦！你往墙上看。”
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了一遍：“我什么也没看见啊？”
那声音嘻嘻笑着：“我说你看不见吧。”
“你不出来我怎么看得见哪？”
“跟你这种弱智的儿童打交道真是费劲儿，你再仔细看看墙上有什么？”
我又睁大眼睛看了一遍：“除了我的影子，什么也没有啊！”
“影子就是我！我就是你的影子！”
我大吃一惊：“什么？你是我的影子！我的影子会说话？我不相信！”
“你不相信？”话还没说完，影子就像一张薄薄的半透明的灰纸从脑袋向下卷了起来。卷成了一个细细长长的小纸卷，立在地上左右跳动了几下。然后又跳到原地，自动舒展开来，恢复了刚才的模样。
“怎么样？”影子得意地说。
我十分惊奇，定了定神：“你真是我的影子子我从来没有见过人不动而影子动的事情，这可太奇怪了。”
“这算什么！你没见过的事情多着呢。我不但能动，而且想怎么动就怎么动！”影子这回没有把自己卷起来，而是将自己对折了四次，就像十六开练习本那么大。它用一个角着地，旋转了一圈停下来，恢复了原状得意地说：“你是不是感到特震惊？”
“特震惊！”我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我告诉你，人的影子一共分为四个等级：一种是人的身体挡住了光线形成了一个黑影儿，人人都有，这是最低级的一种；第二种是人在照片上留下的影子，它虽然比第一种影子清楚，但它也不会运动；第三种就是电影电视里的影子，它又清楚又会动，比前两种高级多了，但它只是个拷片而且没有生命；我是最高级的一种，我又可以像前一种影子那样动，还能变成一只有生命的小鸟飞来飞去……”
我只有不住点头的份儿，真是闻所未闻！里面的衣服都被冷汗湿透了：“你能变成一只小鸟飞来飞去？”
“当然可以。”
“所有的影子都能像你这样吗？”
“有一个这样的影子你还觉得不够吗？”
“够！够！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要问你自己。”
“问我，我怎么会知道？”
“不知道就算了，以后你早晚会明白的。现在我们开始谈判！”
“谈什么？”
“你应该先让我坐下。”
“请坐！”
福天生气了：“我看你毫无诚意，你难道让我坐在地上？”
我哭丧着脸：“我不是没有诚意，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让你坐下。”
“你可真是弱智儿童。让我教给你。你把那个椅子搬到你对面的墙根前来。”
我把椅子按照福天的要求放好，自己又站回了原处。抬头一看，福天恰恰贴在椅子上。
“现在舒服多了，可以进行谈判了。”福天在椅子上挪了挪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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