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冬天,甜甜十一个月的时候,我带她回到了北京。一天到赛特购物中心去,正好遇到一位旧日的同事,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也在购物。看到她鼓鼓的肚子,松弛而略显疲惫的面孔,使我在刚一寒暄之后,就毫不犹豫地问她是不是怀孕啦?岂料她一脸愁云地说。哪里呀,我是刚刚生完孩子两个月!
我尴尬地怔在那里。心里直抱怨怎么自己这样的鲁莽和不识时务。
然后,我们两个曾经的同事就站在柜台前聊起了各自的孩子和关于孩子的话题。给我的印象不仅仅是同事那原本清秀而俏丽的面孔变得臃肿和松懈,苗条的身材也变得笨拙,还有就是气质和外在的精神状态都起了变化,从她的言谈和举止中都体现出来一种不自信和不情愿,显然她对自己成为了妈妈这样一个新的角色还没有全部适应。因此在她的语气中也不由得流露出许多的抱怨和自怜。生孩子这件事对她而言她也许并不那样的美好。
这是她两个月来第一次出门,因为自己那么胖,根本就不敢见人,要是让熟人和同事碰到了多不好啊。再说她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是刚刚生了孩子的。她又抱怨说,没想到孩子是这么麻烦,白天黑夜没完没了地哭,还得不停地喂他奶。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能熬到头呀!最后她说准备给孩子很快就断奶,不然体型就更完啦!
我听了心里即同情但又不能理解。因为我曾今也是个很自恋的人,也曾今十分注重自己的外表漂亮与否,体重苗条与否?穿着得体与否?因此那个阶段,生孩子这件事对我而言同样是那么不能想象和远不可及的。还因为那时的我即没有婚姻的概念,也没有勇气为了生孩子而放弃自己的年轻与苗条,甚至觉得生孩子是一件挺俗气的事情,想想看,大家都坐在办公室里,穿戴体面,个个都表现出一付为了事业不屑那些凡夫俗子生活的样子,而你竟然挺个大肚子出现,多么不协调,多么煞风景呀?
如果那个时候我结婚并怀孕,也许会和我的同事那样感到难为情和不自信的。因为那时还不懂得母爱这个字的意义,也不懂得做为母亲的美丽。
而后来,在我了解了更多的生活内容,而且我的人生阅历和思想完全地能够接受成为妈妈这一事实之后,我的怀孕计划就成为了一项很重要的内容,于是,我怀孕了,我做妈妈了。我是那么的兴奋和快乐,那么地急不可待。女儿的到来,使我完全地脱胎换骨,从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时尚的女孩子变成了充满母爱一心一意为了孩子的母亲,我感到自豪和庆幸。我由衷地喜欢这种变化,也积极地拥抱这个角色,她使我体会到了原来根本没有而且如果不去体验也根本不可能有的感觉,它是那样的美好而奇妙。我为自己成为了母亲而感到骄傲。也为自己是个母亲而骄傲。为什么不呢?
难道,成为了妈妈。就只是意味着美丽年轻和青春的结束吗?
难道成为了母亲就意味着变得老变得丑和变得没有了自信吗?
难道成为了母亲就只能退出时尚的舞台走进婆婆妈妈的家庭小圈子吗?
难道成为了母亲就一定要变得保守本分而没有生命力而且放弃享受生活的权利吗?
我说不是呀!
当一个女人成为母亲之前,她可能是年轻的漂亮的,但也是单薄而苍白的,因为在一个没有做过母亲的美丽女人的面孔上还是会缺乏那种成熟的豁达的深厚的母爱的光泽,那种只有母亲才能拥有的人类最伟大的母性的光辉,还是会缺少那种忘我的投入的海一般深厚的情感,甚至永远不会闪现出只有母亲才能体会得到的骄傲与自豪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