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家特别宽敞,那里住着香咕的表姐和表妹们,她们在客厅里听到香咕的说话声,全都跑出门来了,挤在门口,七嘴八舌地问香咕要在这儿住多久,还说她可以睡在马莎姨妈卧房里的大水床上过夜,和她们在一起。那只大水床,至少可以睡五个女孩,而现在,总共才四个女孩。
“加上小饭正好是五个。”香咕说,“小饭要睡在我身边的。”
这下,香咕的表姐表妹们都盯住小饭看。
六岁的香拉伸出胳膊,说:“可爱的小饭归我抱。我最小,小饭分给我,你这猪,小木头,敢不给?”
十一岁的香露把香拉挡回去,说:“还是交给我!我得给它美容,它的头发太长了,太密了,像拖把布,它从来不理发啊,我来替它换个酷一点的发型。”
“别这样啊!”香咕央求说,“小饭会害怕的。”
“你认为布娃娃会害怕吗?”胡马丽花说。
“你说会不会呢?”香咕说,“我说,谁都会有感到胆怯的时候,特别是在陌生的地方。”
胡马丽花笑笑,说:“就算有吧,我随便。”
胡马丽花也是八岁,和香咕在一个班级念书,她的名字是她妈妈起的,比别人多了一个字。这下该明白了? 她的妈妈就是马莎姨妈。胡马丽花喜欢说“我随便”,她也确实很随便,吃什么,穿什么,怎么玩,都随便。而且,她还随便香咕叫她表姐还是叫她表妹。她的生日比香咕早十天,可那是因为马莎姨妈跌了一跤,提早把胡马丽花生下来了。否则,胡马丽花肯定要比香咕晚出世。
香露出其不意地找出把剪刀要像割草一样替小饭理发。香咕慌忙大声叫喊起来,她才不允许香露弄小饭,那秀发属于小饭,它不会愿意别人把它的头发剪成它不喜爱的式样。
外婆正在厨房里洗东西,两只手泡在水里像鱼儿那么湿,她听到喊声嗵嗵嗵地跑出来。生气地说,谁再乱闹,今晚就让谁独自睡到朝北的拉岛间去过夜,不让她去大卧房睡那张舒舒服服的水床。
“我没闹!”香拉叫起来,“小木头可不用去拉岛间住。”
“千万别闹啊。”胡马丽花说,“最好大家都睡在水床上,多点人好呵,我就睡中间,前后左右都有人。”
香露丢下剪刀,用眼睛扫扫小饭,气呼呼地说小饭是丑八怪加西莫多。香拉听到后,马上学舌,不肯叫小饭那好好的名字了。不过,香拉弄不懂什么叫“加西莫多”,她叫小饭“嘉兴摩托”,还以为香露就是那么叫的。
香咕更加宝贝小饭了,吃晚饭时也腾出一条胳膊紧抱着它。她想,小饭虽然没有心脏和脑子,可是有眼睛和耳朵,它看见有人对它好,会开心得身体变轻的,似乎要飞起来;如果有人羞辱它,它会暗暗伤心的。只不过,所有的布娃娃都不高兴让别人猜透它们,所以很多人分辨不出来。
香露遭到拒绝变得怒气冲冲,她说再也不想看到这个不理发的加西莫多,她还说像她这样的美人应该抱美貌的布娃娃,谁抱丑八怪娃娃,可得当心,说不定自己也会越变越难看。
这时,路易驹大声叫了几句,只有它敢打断香露的话,看它愤愤不平的表情,好像在说:“坏话,坏话,看我的耳朵在反抗,它们要听好话。”
香露总是觉得自己好看,念三年级时,她就说自己是美人,念四年级时,她又说自己是大美人,暑假后她又要升级了,会不会又变成五年级的大大美人呢?就算她是大大大大美人,也不该对小饭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