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花庄的小家伙们
吴珹 著
在我们的村外,沿着水渠边的田埂走去,是一大片豆子地。
夏天,豆叶洒满了绿阴,紫色的豆花,星星点点,十分好看,还散发着一阵阵芳香,这里的空气新鲜极了。
这就是虫虫们的家乡——豆花庄,多么美丽的村庄呀,真是一个童话般的世界。
这里,有豆叶卷成的小屋,像竹楼一样通风透光的小屋。晚上,从小屋的窗口里,可以望见天上的银河和银河两岸的牛郎、织女⋯⋯
这里,地上有许多洞洞,有的浅、有的深,都是很阴凉、很安全的地下室,有的地下室还连在一起,成了地下城市。
流过豆花庄的水渠,自然就是虫虫们的小河了。小水虿就是在这小河里长大的,小螳螂还在这里凫过水。小河边的草丛中,开放着蓝色的、粉红的和雪白的野花。小河里流着草叶和野花的清香。
豆花庄的小家伙们,就在这里居住、生活,就在这里劳动、唱歌⋯⋯
豆花庄附近,还有一片青纱帐,那是虫虫们的大森林,他们也常常到那里去打猎和游玩。
我听到一支绿色的歌
豆花盛开的季节,是蝈蝈儿最高兴的时光。
他们穿着小绿褂,蹲在豆叶上,不停地唱着:“蝈蝈蝈!蝈蝈蝈!”
他们唱的歌,都很好听。
早晨,他们的歌声,像豆叶上的露珠一样,圆润、晶亮。
午后,太阳晒得豆叶儿都打蔫了。他们还在唱,那歌声,像清凉清凉的渠水,流到了豆棵旁,也流进了我的心田里。
傍晚,他们的歌声,带着豆花的香味,飘着晚霞的色彩,伴送乡间小路上归去的牧笛⋯⋯
他们唱呀,唱呀,唱自己真正的生活,再没有过去的忧虑,而是充满了快乐和希望。
这里,看不见音乐厅和剧场,他们好像都是在自己的小院里歌唱,在自己小院的葡萄架下歌唱。小螳螂、小蜻蜓、蜜蜂、彩蝶,都来听;草儿、花儿和豆棵棵们,也都在听。
豆花庄的小歌唱家们,长眉毛、短胳膊,不涂脂抹粉,都是这样朴素、这样自然,感情又那么真挚。
我听到他们唱的是一支绿色的歌,在绿色的歌里,好像还飘着金色的梦,那么优美,那么令人向往⋯⋯
听呀,听呀,听得豆花儿们都笑了。
我找到了小猎手
我想去看看小螳螂,但一转眼就不见了。他喜欢打猎,准是又到大森林里去了。
高粱叶儿沙沙作响。过去,游击队员就在这样的青纱帐里打过仗。小螳螂也一定听他爷爷讲过英雄们用大刀、梭镖、长矛,在这里杀敌的故事。
所以,他也从小懂得了爱和恨。
所以,他也要像游击队员那样⋯⋯
看!我已经找到了他,他披着草绿色的大氅,威武地举起两把大刀,真的像要去打仗似的。
他,伸长脖子,转动着一双亮晃晃的眼睛,正在小心地侦察敌情。看他的架势,一定很机警,也很勇敢⋯⋯
真的,那大蚂蚱,一见他就打开了哆嗦,已经在向他求饶了。多么值得骄傲的小猎手呀!高粱叶儿“沙沙,沙沙”,好像也为他轻轻地奏起了《游击队之歌》⋯⋯
我想向她借一张网
豆花庄的村边上,有一棵大柳树,那小蜘蛛,正在树下织网。
她穿着黑褂褂,鼓着圆肚肚,不言不语,织呀,织呀,织一张八角形的网。
刮风了,她不怕,勇敢地荡起秋千来;下雨了,她也不怕,正好淋个冷水浴。
丝儿断了,再去拉;网儿破了,补好它。
看,她快乐地织着网,勤奋地织着网,百折不挠地织着网⋯⋯
这是用她生命的丝织成的网,多么结实呀!
她是用这张网去捕捉粉蝶、蚊子、牛虻的。
她是用这张网来保卫豆花庄的安全和兴旺的。
我呢,真想走过去问问她:能不能把这张网借给我到河边去捞虾,我们村外的小河不再被污染了,那里的虾可多啦!
我看见她坐上了飞机
远看好像芝麻粒,近看好像小黑驴。
她们一天到晚,在豆花庄村边上,在开着野豌豆花的草地上,爬呀,找呀,不辞辛苦地把蚂蚱腿、蝼蛄腰和一些半死不活的小虫虫,抬回洞洞里。
——是去孝敬她们的妈妈呢,还是去喂养她们的小弟弟、小妹妹?
咦!她们还抬砂粒、泥丸干什么?
哦,她们也要去造新房,她们的地下城市修得可好啦!
小小蚂蚁,本领真大。听说,她们还会种田,也会打仗,能把活生生的大老虎、大蟒蛇吃得只剩一个骨头架。
今天,我看见一个小蚂蚁,坐着落叶做的飞机,飞呀,飞呀,到处去旅行⋯⋯
我敬佩地下的无名英雄
刚下过雨,地上湿漉漉的。有几个小蚯蚓,从豆花庄里爬了出来,很可能他们的地下室里灌满了水。平时,我是见不到他们的,见到他们该多么高兴!
听我的爷爷说过,在人类还没有学会犁地的时候,他们的祖先,早就把土地耕耘过了。
他们生在泥里,长在土里,世世代代在地下埋头苦干⋯⋯
难道他们不感到闷得慌吗?夏天,不到青纱帐里去乘凉;秋天,也不到打谷场上去唱歌。
我多么敬佩这些地下的无名英雄。
今年的豆花庄格外兴旺,这也有他们的一份功劳呀,我想请他们也来唱支丰收的歌,可他们羞羞答答,又钻到洞洞里去了。
我听见她们在纺纱
夜幕,渐渐降临。白蒙蒙的雾,笼罩着豆花庄。
豆花庄的夜,格外迷人。
穿着轻纱般的、浅绿色连衣裙的纺织娘们,“叽叽,叽叽”,又开始纺纱了。
这些勤劳的小姑娘,和她们的奶奶一样,要从黄昏一直纺到深夜。
奶奶曾坐在豆叶上,教她们儿歌,给她们讲许多许多有趣的故事。怎么纺纱,也是她们的奶奶教的。
“叽叽,叽叽”,我听见她们在不停地纺纱。
纺呀,纺呀,那夜雾,就像纺不完的棉团⋯⋯
她们纺这么多纱干什么呢,是不是要织一幅挂在天上的朝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