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终于没有如约而至

  终于到了大日子,植入受精卵,等待它在子宫成功着床。

  这一天如同取卵一样,我和丈夫双双去了医院。我们掩饰不住兴奋,心想终于闯过了第二关。这次我仍然选择的是无痛手术。

  在植入之前听医生说,我的受精卵分裂得还不错。我知道负责我的主任医生今天也在手术室,于是心里很踏实。她不仅长得漂亮,医术高超,人也很好,平时给我做检查时,她总是手法很轻,我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疼痛,所以我非常信赖她。

  换上手术服后,我走进手术室。医生护士个个全副武装,只有眼睛处露出细细的一条缝,我根本分不清谁是谁,想看看我的主任医生在不在,找了一圈,也没认出来。我躺在手术台上,突然一个熟悉而亲切的声音传来,她在,她在,我心里顿时踏实了,像躺在自家床上一样。

  手术很顺利,护士用轮椅把我推回病房,嘱咐我平躺两小时才可以回家,休息两天就可以上班。我问丈夫:“躺这么短时间行吗?”又自嘲:“是不是我们自己太当回事啦?”他说:“对我们来说是大事,但是对医生和护士来说习以为常,他们已经轻车熟路了。”

  我特地选了个周五到医院做受精卵植入,这样不会太耽误工作。之后,因为不痛不痒的,也因为护士的淡定,我就像个没事人儿一样,在家躺了两天,便回到工作岗位上了。忙活惯了,我受不了憋在家里不出门,再加上我也没打算八字还没一撇就昭告天下。所以周一一大早,我又精神抖擞地去上班了。

  然而,好运并没有接踵而至!胆战心惊地苦等15天之后,我的验血结果出来,医生告诉我说:“阴性!”啊?!我不敢相信,不停地问医生:“为什么呀?我觉得我身体调理得很好,怎么就没成?”医生的解释我一直在听,但她说了什么,其实我全没听进去,尽管在做之前就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但随着进展的顺利,信心和希望占了上风。阴性的结果实在让我难以相信,其实我明白,更多的是自己不愿意相信。

  我甚至天真地问医生:“是不是因为我年纪大的缘故,还没反应上来?你们给我的验孕试纸,我还没用,现在已经过了15天,我是不是用它再测测?”医生又跟我解释了许多,我依然没听进去。最后她无奈地说:“你也可以试试。”只有这句话我听清楚了。说试就试,也许有奇迹呢!于是心里想着,我的手就下意识地开始在包里翻腾,我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那包验孕试纸。测的结果,还是阴性,再测,仍然是阴性。

  我跌坐在沙发里,脑子一片空白,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赶紧拿起手机,但又放下,怎么和丈夫说呢?他肯定也和我一样满怀希望。终于,我鼓起勇气拨通电话,电话一接通,丈夫就急切地问我结果,“好像是阴性。”我努力装出轻松的语气,还特意强调了“好像”二字,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我安慰他说:“但是我不太相信,是不是搞错啦?我再问问医生。”

  好一会儿,丈夫也故作轻松地说:“好,可以问问医生还有什么办法。”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

  “不过,实在不行,咱再试试。没事的。”他仍旧说。

  我们谁都不愿意给对方更多的压力。放下电话,我泪流满面,缩在沙发一角无声地抽泣。

  为什么“失败乃成功之母”在我这里不适用了,我多年练就的坚强的一颗心,这次真的受到了震荡。我悲观地认为,或许没有孩子真的要成为我此生的遗憾了。

  不想要的时候,没觉得遗憾;真的想要了,却要不到,即使再不想承认,我也真切地尝到了遗憾的滋味。

  本文摘自由清华大学出版社授权的《我的特殊月子》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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