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在中国“漫画”一词是什么时候出现的?1924年,上海《文学周报》的主编郑振铎在周报刊登了一系列画稿,并题名为“子恺漫画”。这正是汉语“漫画”一词的由来,而“子恺漫画”的“子恺”就是有“中国漫画之父”之称的丰子恺。
丰子恺(1898-1975)本人既是漫画家,又是文学家,对音乐、文学、美术都有研究,著作有漫画集、画册、文集、书法集、艺术论、甚至包括自英、日、俄原文翻译的文学作品,种类之多,令人咋舌,日本的诗歌集《万叶集》和古典小说《源氏物语》就是丰子恺所翻,这两部都是日文翻译家不敢轻易挑战的的作品,足以见丰子恺中日文的文学造诣。
说回漫画,曾留学日本的他,十分推崇竹久梦二的作品(见丰子恺《漫画艺术的欣赏》一文),以致他的早期漫画作品带有竹久梦二的简洁风味。除了自己画,他还作漫画研究,在他的著作《漫画的描法》(1943),是中国研究漫画的第一本书。在书中,他把“漫画”定义为“简笔而注重意义的一种缯画”;在前面提到的“漫画艺术的欣赏”一文,他认为其实不为规定“漫画”的范围也无不可,“只要不为无聊的笔墨游戏,而含有一点人生的意味,都有存在的价值,都可以称为漫画”。一句到底,丰子恺认为“漫画”应该注重意义,而非时下许多读者/作者所追逐的华美视觉刺激。
丰子恺的漫画,主要是以毛笔缯就的简朴黑白线条单幅画作,配以点晴作用的画题,和如今主流以情节为主导著重电影感的漫画不同,比较像现在报章看到的时事讽刺漫画。不过,丰子恺的漫画常常流露对人世关爱的同情心,非常温厚,初看貌不惊人,但越看越觉隽永,十分耐人寻味。这与他本人的文化修养之深,恐怕不无关系。难怪当年他的漫画能迅速普及全国,几乎无人不知,就算在抗日期间,还有报章为丰子恺有没有“割须逃难”而争相报导。
儿童的题材,占了丰子恺的漫画一大部分。他公开宣称自己是“儿童的祟拜者”,他的心“为四事所占据了:天上的神明与星辰,人间的艺术和儿童”。像《要!》这一幅,就是典型的作品。另外,他也画了一些关于人生苦难的作品,像《最后的吻》(黑白稿于1934年,彩色稿于1941-1945年),穷妇把孩子送到孤儿院的“接婴处”,附近却有两只小狗在母狗肚下吃奶,对比之强,一刀正切在最戏剧性的交汇处。画漫画之难常常在于如何选择要描绘的时刻,丰子恺对此道简直举重若轻。看这幅漫画的彩色版本,大家可有留意丰子恺设色的心思吗?他布色可不只为了漂亮,而是同时在传递信息——温馨的狗儿一家用了暖暖的黄,不舍却要放弃婴儿的妈妈则是补丁的寒色衣服,而被弃的无知小儿则用喜庆的红布包裹,彷佛带著母亲最后的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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