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书上说,在漫长的孕期里,孕妇可以和丈夫一起给孩子商量起名字,这样可以打发很多的时光,这项工作主要是由我来实施的,因为丈夫每天忙他的图纸建筑工程质量等等,脑子早就被工作填满了。从刚刚怀孕的时候起,我就张罗上给孩子起名字了。
西方人喜欢惊喜,他们往往不选择提前知道孩子的性别,医生在做超声检查的时候通常也只是告诉父母孩子的健康状况,很少仔细去辨认是男孩还是女孩。因为对他们而言男女孩子都是一样珍贵的,他们不存在重男轻女的现象。而且他们喜欢那种突然到来的意外或惊喜。我做了四次B超,由于胎位问题都没有显示出是男孩还是女孩来,因此,我们必须把男孩和女孩的名字都起好。谁来了给谁。
我们中国人的名字,大都比较讲究字面上的意义,父母的文化层次,品味审美观也往往可以在孩子的名字上体验出来。按照传统的讲究一些的大家庭的要求,孩子们都要排辈分来起名字,往往中间的字为孩子们的辈分,由老一辈人定好了。然后传下来。现在当然随着家庭结构的简单化,这种讲究也越来越少了。可是给孩子起个既好听又讲究的名字的确是不容易的事。
名字往往都会被烙上时代的烙印,遥远的古人就不用说了,解放前的学者文人家庭,也是非常有讲究的。孩子除了本身的名以外还要有字号什么的,那时候的人们喜欢些复杂而富有意义的字,或寓意深刻或非凡不俗。比如:徐悲鸿,徐志摩,郁达夫,郭沫若,丰子恺,柳亚子等等,叫人一望便知这是些非凡的人。
据说刚解放的时候出生的人,很多是被家长叫做张抗美,卢援朝,王建国,马长江,赵黄河,解放,建设,建军,稍后的五十年代里,由于和前苏联关系密切,很多女孩子就叫莎莎,娜佳,之类的富有俄罗斯色彩的名字,可是那个时候的名字还是比较却缺乏个性的,因为一个城区里大概会有成百个建国或援朝。
文革的时候不仅革了文化的命,而且也革了名字的名,因为文雅或有点学问的名字是要被扣上封资修的帽子。那时候的孩子们的名字更加趋于简单直接,充满了那个时代的特色,叫的最多的是革,东,卫,红,兵,农,连女孩子的名字也趋于男性化革命化,那些叫建设,北征,西北,海青等等的,其实都是些娇娇小小的碧玉们。
我是赶上那个时代末期出生的,我的名字没有染上太多的时髦,只是被那种可笑的革命运动搞的疲惫了的父母希望能够自己的孩子平安,平静,安安全全地过日子吧。就叫平。
可是即使这样叫平的人也简直多的不得了,因此,后来到我上了中学的时候,很有一段时间为自己的名字烦恼过,觉得没有什么艺术味道,即平常又俗气还没有个性,于是和父母闹着要改名字,每天煞有介事地翻字典看典故的,一会叫佳岑,一会又叫潮婴的,结果因为在国内改变姓名太难了,方才作罢。
至于我的英文名字EMMA(埃玛)则是上高中时自己起的,那时要考大学,我们一群所谓有希望的英文尖子生被招到一个特殊补习班里,进行单独的英文补习,老师是刚刚从外语系毕业的大学生,小资情调很脓,于是张罗着给我们每人取了一个洋名,以便找感觉。好象我那时被叫做玛姬,我不大喜欢,有一回看了一部叫"非凡的埃玛"的电影,觉得埃玛这个名字大气而不俗,就去跟老师商量改了行不行。老师很爽快。后来知道今天,在欧洲大家都叫我埃玛,而对外时,我前面已经说过了,只是霍夫勒太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