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后,和丈夫一起参加了夫妻产前培训班。当时我的产期是最晚的。快到我生产的时候,我们一起接受培训的乌苏拉的女儿已经出生32天了,她打电话邀请我们去家里作客。
我大腹便便,虽然精神很好,但终究行动像北极熊一样不方便,上下楼时连自己的脚看不见,绝对是深一脚浅一脚。那时的乌苏拉已经一身轻松,除了一对正在哺乳的乳房超级丰满外,身材已经恢复的很是可以了,她前后忙碌地张罗着,甚至只穿件短袖T恤衫。我在一旁煞有介事地提醒她要注意保暖,要多穿些。可是她却无所谓地说才是九月,还算是夏天呢!
聊天的时候,我顺便给大家讲起了中国坐月子的风俗,比如每日坐床不起,由专人照料,猛喝鸡汤以便催奶,有的地方讲究更多,产妇甚至不刷牙不洗澡,因为见水就会落下月子病什的。
她们像听天书一样迷惑不解,甚至怀疑我是否在编造。
乌苏拉和瑞娜特很耽心地问我是否也打算这样坐上一个月。
我说怎么可能呢?我的妈妈在中国,婆婆在奥地利,丈夫还要上班,谁能照顾我,再说我自己认为也的确没有必要。大家听罢才如负重释地松了一口气。
乌苏拉感叹地说中国女人真有福气,居然有人给做饭伺候着。另一个新孩子的妈妈却说一个月不洗澡不刷牙,不会臭掉吗?一群人有做不可思议状的也有面带讥讽的。不同的生活观念和风俗有的时候是无法用语言简单解释清楚的。
我的女儿是实行剖腹产手术出生的。手术的第二天一早,护士就把她抱来,让宝贝吃母乳,虽然女儿根本不用人教就那样下意识地去吸允,但是奶水还没有出现,护士说即使没有也要让贝贝吸,这样当母亲的大脑受到刺激就会主动从乳腺中分泌出乳液来,而且母乳喂养有助于子宫迅速收缩,恢复。她还劝我早些下床,起来运动,说这样有助于体形的复原。我接受了尽快让贝贝喝上母乳的建议,但是我拒绝第二天就下床,因为我的伤口刚刚处在脱麻状态,常常疼的撕心裂肺。护士说疼说明伤口在愈合,新的肌肉在生长。我只好讨价还价地说明天吧,再让我休息一会儿,她看看我,迟疑地说如果我需要的时候就按铃叫她,她可以扶我下床。
当然我没有很快地就麻烦她。因为我试图多在床上呆两天。
不一会儿,护理人员推着早餐车进来了,隔壁临床的波格曼太太才生产三天,她的饭菜显得挺丰盛,黄油面包奶酪奶油汤,咖啡早茶什么的满满一桌子,她下了床在自己的餐桌上吃的津津有味,而我的早餐只是一小杯加了少许奶的早茶,和一小碟什么也看不到的汤。其实我早就饿的饥肠辘辘了,从阵痛开始到现在已经整整两天了,除了麻药以外我的胃里一无所有——何况麻药也不是呆在胃里的……
可惜,由于手术的原因,我也就只能得到眼前这点小东西塞牙缝了。
吃过了饭,如果那也叫做饭的话,太阳已经生起来了,波格曼问我是否可以打开门窗透一下新鲜空气,我一听吓了一跳:不是说月子里不能见风吗?我推说冷,波格曼也没有强求,就一个人推开落地窗站到阳台上去了,那时是已10月中旬,波格曼连毛衣都不穿,就在阳台上挥臂午腿地健上身了。她也边锻炼边劝我早些下地,还说有助于伤口复原。8点多钟,大夫来查房,他说我的伤口的情况很好,血压正常,出血也正常,体温更是正常,于是他又接着对我说应该尽快下地锻炼,促进大肠蠕动,以防发生粘连。而且他已经吩咐护士在查看完伤口之后就把导尿管扯掉了,这样一来我只好不得不下地去“亲自”上厕所,一位护士对我开玩笑说全世界的皇帝只做一件同样的事:就是亲自上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