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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一片美的叶子(2)

  方卫平

  林焕彰在童诗领域的探索显然是不遗余力的,而令人惊奇的是,他的每一种别具风格的探索和尝试,总能引起我们情不自禁的赞叹。他取来一个平常的意象,就能让它变得神采飞扬;他把诗的形式码齐了又推散,收紧了又松开,却总能恰到好处地扣中我们的心扉。有的时候,我们很难相信,他的那些灵巧的、朴拙的、优雅的、絮叨的、活泼的、安静的、温暖的、冷峻的、丰润的乃至枯瘦的诗,都是从同一支笔下绽放出来的美丽的花朵。

  很少有一位童诗作家能够静静地坐拥这样一座缤纷的诗的花园。

  所以说,林焕彰是一位珍贵的童诗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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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的方法与想法

  ——我怎样写一首诗(节选)

  林焕彰

  “从一个意念开始”,这是我长久以来写诗惯用的一种方法或想法。

  “意念”要怎么来?很简单,就是“想”出来的。平时,有事、没事都要动脑筋想;“动脑筋”就是用心在思考,寻找写作的题材、主题、思想、感觉和感情,表现你人生的发现或体悟;经常想,想多了,自然而然就会有结果。

  写作,有人要依赖“灵感”,我是不相信“灵感”这回事的。2008 年10 月2 日那天下午,文艺界和出版社为诗人余光中先生庆八秩华诞,余先生在会中致词提到“灵感”说,所谓“灵感”是“豁然贯通”的一件事。他举“钻洞”为例,如果没有“钻”的过程( 努力用心想),哪来“豁然贯通”?道理和我想的一样。

  写诗,有了“意念”之后,还要继续用心想。“意念”往往只是一个“引子”,如果它是一个新鲜的、有趣的,是从来没有过的一种“特别的想法”,你继续用心想下去,后面的诗句就会“自动地”、一句跟着一句跑出来。

  诗人的另一面(节选)

  孙建江

  焕彰是位大忙人。每次与他见面,总见他忙得不亦乐乎。这次也不例外。在大陆,很多人都知道焕彰是位知名诗人和儿童文学家,但知道他同时还是一位有影响的画家的人不一定多。其实,焕彰的画名还真不小呢。他不仅在台湾多次举办过个人画展,还曾应邀前往韩国等地举办个人画展,所到之处都曾引起过不小的轰动(比如,在韩国举办个展时韩国的各大报刊和国家电视台就曾多次予以报道)。这次他前来马来西亚参加研讨会,同时还肩负着另一使命,即应主办方邀请同时举办“林焕彰个人画展”。那天他让武彰、班马和我帮他一起布置画展。待我们将装裱好的画一一归好类时才发现,有许多作品还没取名呢。焕彰从旁连叹:“太忙了,太忙了。又要写作,又要画画,还要参加数不清的社会活动。画画全凭灵感,见缝插针,捕捉到了意象就赶快先把它画下来,所以⋯⋯”焕彰停了停,转而幽默地说:“正好,‘命题作文’。三位快帮我想想题目。”说得我们大家一齐都笑了。

  狼与羊

  孙建江

  狼遇见羊,想找个借口吃掉他。

  狼质问羊:“你是怎么搞的,看见我竟然不打招呼?!”

  羊不予回答。因为他知道伊索老先生早在《狼与小羊》那篇作品中就告诫过世人,羊就是说得再有理,狼也不会放过羊的。

  狼又质问羊:“上次我吃了你爷爷,名声搞得很臭,你为什么不来替我洗刷恶名?!”

  羊还是不予回答。

  狼又质问羊:“你长得肥肥壮壮,可为什么对我们狼类总是缺乏奉献精神?!”

  羊依然不予回答。

  狼最后破口大骂:“你怎么这么窝囊,连骂都不还口。像你这样窝囊的东西活着, 实在是世界的累赘(zhuì)!”

  说罢,狼把羊吃了

  阅读驿站

  这则寓言一开头就提到了伊索寓言《狼与小羊》,所以了解《狼与小羊》的故事是理解这则寓言的前提。故事里的小羊正是因为读过伊索笔下的故事,知道“羊就是说得再有理,狼也不会放过羊的”,所以面对狼无理的质问始终一言不发。然而狼既然决定了要吃羊,就能够把羊的沉默也说成是一桩罪行。《狼与羊》的故事续写了伊索笔下《狼和小羊》的故事,也进一步诠释了《狼和小羊》的思想内涵。尽管作者使用了一种较为客观的口吻来讲述这个故事,但读者不会不注意到,在狼提出的三个质问里,语调上的蛮横无理与语意上的义正词严之间构成了鲜明的对比;也正是在这里,寓言的讽刺意义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传达。

  阅读孙建江

  寓言传统的当代承续(节选)

  方卫平

  作家对于现实的这种讽刺和批判有时呈现出十分犀利、冷峻的一面。如果说像《青蛙的叫声》《号角与蟋蟀》这样的作品还带着些许滑稽的喜剧色彩,那么在《关于回声》《狼与羊》等寓言故事里,作家对于特定的人性与社会现象的深入揭示和批判,则是以一种极为严肃和锐利的方式,穿插在看似平静的故事叙述当中的。在这里,寓言所提供给我们的不再只是一种嘲笑,而是一种无处逃避的精神省思。你一定在现实生活中见过“回声”,或许,你也曾经不由自主地成为一个“回声”?面对沉默不语的羊,打算吃掉它的狼一样可以找到看上去合理的借口,达到自己的目的;自伊索以来,这样的“狼与羊”的故事,不也一直在人类的历史中上演着?

  ……

  在儿童文学的各个门类中,寓言是一种从不放弃其确定的精神指引意图的文体。每一则寓言都呼唤着读者到故事里领取一个精神的内核。在孙建江的寓言里,我们看到,这样一种坚持是与这一文体的文学追求同时得到展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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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童文学的多面手(节选)

  方卫平

  孙建江首先是一位学者。将近二十年前,孙建江在上大学时就开始了他的儿童文学研究生涯。那篇广受好评的关于严文井童话的大学毕业论文标志着他的学者生涯的起步。二十多年来,他在儿童文学基本理论、中外儿童文学研究方面取得了大量富有影响的成果。

  ……

  可是,孙建江同时还是一位极富功力、成就显赫的儿童文学编辑家。

  从客观的生存状态上说,孙建江的学者生涯是业余的、自找的,他的编辑生涯倒是职业的、被规定了的。1983年,他从云南大学中文系毕业后,就进入了刚成立不久的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工作。从此,编儿童读物成了他的基本谋生手段。

  ……

  我认定孙建江是多面手,还因为他在儿童文学创作上也颇有成就。孙建江在研究和编务之余,一直没有放弃在创作上的努力。他写过儿童诗,出版过童话集、寓言集和散文集。其中,他以“雨雨”为笔名发表的大量寓言作品,在寓言界有着相当的知名度。

  我的感觉,和你一样

  吕丽娜

  早晨,小鸭醒来了。

  太阳暖暖地照着他,清爽的、带着泥土香味的风迎面吹来,小鸟在枝头唱歌。

  “早上醒来,多么快活!”小鸭嘎嘎地笑着,拍打着他小小的、黄色的翅膀。小鸭好想把他的快乐告诉所有人。

  “早上醒来,多么快活!”小鸭嘎嘎地叫着,从猫窝边跑过去。

  小猫还在呼呼大睡。

  “别吵我。”他睁开半只眼睛说,“睡大觉才快活!”

  “早上醒来,多么快活!”小鸭嘎嘎地叫着,从猪圈边跑过去。

  小猪正专心想着他的早饭。

  “早上快不快活,要看早饭吃什么。”小猪说,“要是只有稀饭,那就不快活,要是还有一点奶油和蛋糕渣,那就很快活。”

  “早上醒来,多么快活!”小鸭嘎嘎地叫着,从羊圈边跑过去。

  小羊是个奇怪的家伙,他总是喜欢想些糟糕的事。

  “今天可能会下雨。”小羊说,“也可能会下冰雹。说不定会有地震。说不定会有狼来。到那时候谁也别想快活了。”

  “早上醒来,多么快活!”小鸭嘎嘎地叫着,从牛圈边跑过去。

  奶牛正在沉思。女主人在挤奶。结果,奶牛被小鸭的叫声吓了一大跳,踢翻了牛奶桶。

  女主人捡起小石子向小鸭扔过来,不过没有打中。小鸭嘎嘎地笑着,跑出大门,一直向小河边跑过去。

  “早上醒来,多么快活!”小鸭嘎嘎地叫着,在清清的小河里游来游去。忽然,他听到一个小小的声音在说:“我也和你一样。”

  小鸭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才看到在一张大荷叶上蹲着一只绿色的小青蛙。

  “你好,小青蛙!”小鸭说,“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的感觉和你一样。早上醒来,觉得心里很快活。”小青蛙说。

  “早上醒来,多么快活!”小鸭嘎嘎地叫着。

  “早上醒来,多么快活!”小青蛙呱呱地叫着。

  他俩在小河里追过来,追过去,大声地笑,大声地唱歌。

  在这个早晨,他们是全世界最快乐的两只小动物。

  阅读驿站

  “早上醒来,多么快活”,这是一份多么纯粹的快乐:太阳暖暖地照着,清爽的风带着泥土的香味迎面吹过,小鸟在枝头唱歌。但这份快乐也只为看得到它的生命而存在着。带着这份快乐,小鸭风一般地跑过小猫、小猪和小羊身边,小动物们却并不懂得领受它带来的这份快乐。你注意到了吗?在这个过程中,小鸭始终处在各种充满活力的行动中,而小猫、小猪和小羊则是安静的,这动与静的对比衬托出了小鸭的快活,也衬托出那因快活而变得充沛、活泼的生命感觉。在小鸭与小青蛙相遇的场景里有一个短暂的静止和停顿,那是小鸭忽然停下脚步与小青蛙面对面的瞬间,它就像音乐里一个俏皮的休止符,旋即带来的是一段更为强健的乐章——两个“全世界最快乐的小动物”用它们的笑声和歌声,尽情咏唱着大自然给予的这份生命的欢欣。它是整个故事的结尾,也构成了故事的高潮。

  阅读吕丽娜

  让童话飞得更高(节选)

  方卫平

  吕丽娜童话的经典气质,一定与它们所取用的上述古老的文学脉络有着必然的关联。但她的这些夹带着悠长的文学传统水流的童话作品留给我们的阅读印象,却又总是十分新鲜、十分当代的。有时候,读着吕丽娜的童话,我会禁不住想,她是调动了怎样的文学智慧,把古老得有些凝滞了的民间故事的叙事传统,重新激活在了当下的童话创作中?又是怎样使得这些日渐老去的故事模式,焕发出新的结构和语言的光彩的?

  或许,这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作家安放进童话里的那份温暖的人间情思。不论是精灵童话、生活童话还是动物童话,吕丽娜童话的艺术关怀从未离开过我们所生活于其中的这个平凡而又美丽的、留有我们每个人的体温的世界。这份关怀并不是限制在某一种特殊的生命样式或者生存环境里,而是向外打开的,是覆盖到一切存在的。从这个意义上讲,吕丽娜的许多童话,真正实践着一种具有世界性的艺术追寻。我相信,这样的追寻,将会让我们的童话飞得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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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想做巫婆(节选)

  吕丽娜

  一个小巫婆可以做许多了不起的事啊,比方说,可以把一个普通小女孩想留也留不住的好东西,像一朵花的香气啦,一个温暖的笑脸啦,一个美丽的梦境啦,一次奇妙的相遇啦,全都收进一颗小小的水晶球里,放在贴身的衣袋里;可以把一个普通小女孩想留也留不住的好日子,那些快乐的日子感动的日子甜蜜的日子温馨的日子,全都收进一颗小小的种子里,然后种在窗前。春天的时候种子会发芽并长成美丽的小树,每一片闪亮的叶子都会唱歌,那歌为我而唱,只有我可以听得懂。

  对于那些自己喜欢的人,可以用神奇的小花装饰他们的窗口,在他们的房顶上嵌一颗真正的星星;可以把他们的床变成大大的鸟巢,教他们的沙发学习温暖拥抱;可以在他们高兴的时候把他们的笑声变成一串金色的铃铛,当他们难过的时候只要摇一摇那一串铃铛就好。

  可惜,我是个普通的女孩,连一点魔法也不会。

  我只好用笨拙的笔,把所有想留也留不住的东西,像那些心爱的花连同它们的香气,那些温暖的笑脸,那些美丽的梦,那些温暖的相遇,全都画在纸上;我只好用稚拙的句子,把所有那些留也留不住的好日子,那些快乐的日子感动的日子甜蜜的日子温馨的日子,全都写进我的故事里。

  我只好做一个写童话的人,在童话的天空下,我可以用神奇的小花装饰喜欢的人的窗口,在他们的房顶上嵌一颗真正的星星;可以把他们的床变成大大的鸟巢,教他们的沙发学习温暖拥抱;可以在他们高兴的时候把他们的笑声变成一串金色的铃铛,当他们难过的时候只要摇一摇那一串铃铛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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