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骏马最后的家

  《全世界少年儿童最爱读的经典动物故事1》

  节选自《黑骏马》

  (Black Beauty)

  作者:安娜·休厄尔

  作者简介:

  安娜·休厄尔(Anna Sewell,1820—1878),英国小说家,生于英国诺福克郡雅茅斯。她14岁时意外致残,一生大部分时间都在患病中度过。最著名的作品就是《黑骏马》(Black Beauty,1877),讲述了一匹马的故事,旨在揭示当时从事各种工作的马的生存状况,呼吁人们给动物以更多的人道关爱。《黑骏马》是关于马的最著名的小说,也是畅销作品:在所有英文文学作品中,《黑骏马》的销量排名第六。1946年与1971年曾两度搬上银幕。

  我被卖给了一位玉米商贩兼面包店老板。杰瑞认识这个人,因此认为我跟着他能吃得好、累不着。起先倒是跟杰瑞想的一样——要是主人一直在我身边,我想我是不会被累坏的。可他家有个工头,总是催促别人,逼着别人干活。经常是我的车子已经装满了,他还吩咐把一些别的东西又堆上来。我的车夫,他名叫杰克斯,经常跟工头说我拉不动那么多东西,但工头经常驳斥他说:“一趟能够拉完的东西,没必要跑两趟。我们把它买来,就是干活的。”

  杰克斯也像别的车夫一样,总是给我系上很短的马缰,使我不能活动自如。在那里干了三四个月后,我发现自己的体力明显下降了。

  有一天,我的车子比平常装的还要多,而且我走的路有一段是陡坡。我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却怎么也拉不上去,只好不时地停下来。车夫很不高兴,用鞭子狠狠地抽我。“快走,你这个懒鬼,”他说,“当心我收拾你。”

  我又一次拉起那沉重的货物,挣扎着往前走了几步。鞭子又落下来,我硬挺着往前挪动。粗大的马车鞭子抽得我身上剧痛难忍,而我心灵所受的创伤同样惨重。我这样拼劲全力地干活,却还遭到惩罚和责骂,这令我伤透了心。他第三次残忍地鞭打我时,一位女士快步朝他走来,用甜美而真诚的声音说:

  “噢!请别再鞭打你这匹好马了,我相信它肯定是尽力了。这段路太陡了,我相信它已经拼尽了全力。”

  “要是拼尽全力了,还是不能把车拉上去,那它必须尽更大的力才行,我就知道这个道理,夫人。”杰克斯说。

  “但货物是不是太重了呀?”女士说。

  “是啊,是啊,太重了,”杰克斯说,“那不能怪我。我们刚要出发,工头来了,为了图省事,他又给增加了三百英担(1英担=50.80公斤)的货物。我也没办法,只能让它把车拉上去。”

  他又扬起了鞭子,可那位女士说:

  “请你住手,如果你允许的话,我倒是可以帮助你。”

  车夫大笑起来。

  “是这样,”女士说,“你没有给它一个公平的机会。它的脑袋被那根缰绳勒得向后仰着,使不上力气。如果你把马缰解开,我相信它会做得更好一些——请试一试吧,”她劝慰着,“如果你这么做,我会很高兴的。”

  “好吧,好吧,”杰克斯笑了一声说,“只要能让一位女士高兴,没问题。你希望把缰绳放开多少呢,夫人?”

  “彻底放开,让它的脑袋完全自由。”

  缰绳拿掉了,我立刻把脑袋埋到两膝之间。多么畅快啊!然后,我的头上下摆动了几下,脖子上的僵硬酸痛感消失了。

  “可怜的家伙!这正是你想要的啊!”她说着,用温柔的手拍打、抚摸着我,“现在只要你亲切地对它说话,赶着它往前走,我相信它会比刚才做得好的。”

  杰克斯拿起缰绳。“走吧,黑子。”我埋下头,把全身的重量都向前压在肩轭上,然后拼尽全力往前拉。车子动了,我一鼓作气把车子拉上山坡,才停下来喘口气。

  这时候,那位女士从小路上绕到公路上来;她抚摸我,轻轻地拍我的脖子。那时候,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被人爱抚了。

  “你看,只要你给它机会,它会心甘情愿地出力的。我相信它是一匹性情温良的动物,而且我敢说它以前过着很好的日子。你别再给它系那根缰绳,好不好?”此时,杰克斯正准备按他的老办法来系缰绳。

  “好吧,夫人,我不否认放开它的缰绳,它才爬上了山坡。下次我会记住的,谢谢您,夫人。可要是不给它系缰绳,我会成为所有的马车夫的笑柄的。现在时兴这个,您要知道。”

  “与其跟随一种坏时尚,不如倡导一种好时尚,不是吗?”那位女士说,“现在许多绅士都不用缰绳了。给我们拉车的那些马已经15年不用缰绳了,它们干起活来比那些系缰绳的马省劲得多。而且,”她用非常严肃的口吻补充说,“我们无权毫无缘故地折磨上帝创造的任何一条生命。我们管它们叫不会说话的动物,的确如此,因为它们不能把自已的感觉告诉我们。它们虽然不会说话,但它们的感受一点儿也不少。好了,我不再耽误你的时间了。谢谢你在这匹好马身上尝试我的方法,我相信你会发现它比鞭子有效得多。再见!”说完,她又轻轻拍了拍我的脖子,然后轻盈地穿过小路走了。此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这是一位真正的淑女啊,我敢发誓,”杰克斯自言自语地说,“她说话那么彬彬有礼,就好像我是一位绅士似的。我要试试她的方法,至少在上坡的时候。”说句公道话,他把我的缰绳放松了几个扣儿,并且后来每次上坡都把我的脑袋解放出来,可是车上的货物仍旧非常重。好饲料、充足的休息才能确保繁重的工作,但是,没有一匹马受得了超负荷的运载。正因为如此,我的身体彻底垮掉了,他们又买了一匹年轻的马代替我。这里我还想提一下,那时候我还忍受着另一种折磨。我以前听别的马说过,但自己从未经历过这种不幸。这种不幸就是马厩里光线十分昏暗,仅仅在马厩尽头开有一扇很小的窗户,其结果,整个马厩几乎漆黑一片。

  这不仅使我情绪低落,而且削弱了我的视力。每次把我从黑暗中突然牵到大太阳底下,我的双眼都剧痛难忍。有几次一开头我几乎看不见前面的路,差点被门槛绊倒。

  如果我在那里待的时间再长一些,我相信我就会变成一个半瞎。那样就太不幸了,因为我听人们说过,他们宁愿赶一匹全瞎的马,也比赶一匹视力模糊的马安全,因为这种马通常很容易受惊。不过,我总算逃脱出来,视力没有遭受永久性的损害。我被卖给了一个大型车马行的老板。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我这位新主人。他黑眼睛,鹰钩鼻,像一个斗牛犬似的满嘴是牙,声音像车轮碾过石子路一样刺耳难听。他名叫尼古拉斯·斯金纳,我相信可怜的“邋遢鬼山姆”当时就是替他赶车的。

  人们总说只有看见了才会相信(眼见为实),其实应该说只有感受到了才会相信。我以前也见过不少,但直到现在才真正了解出租马的生活有多么悲惨。

  斯金纳有一批下等马车和一批下等车夫。他对车夫很苛刻,于是车夫对马便很凶狠。在这里,我们星期天得不到休息,而当时正值酷暑。

  星期天早晨,间或会有一伙寻欢作乐的人前来租马车。四个人坐在车厢里,第五个坐在车把式身边。我要拉着他们去10或15英里(1英里≈1.61公里)以外的乡下,然后再拉回来。上山的时候,不管山有多陡,天有多热,他们没有一个人肯下车自己走——除非,唉,除非车把式确实担心我爬不上去,他才会下来。有时候我全身燥热,疲惫不堪,什么东西也吃不下。我多么怀念夏天的星期六晚上杰瑞给我们准备的美味的,里面还拌了芒硝的麸皮糊糊啊!我们吃了以后,感觉非常凉爽、非常舒服。随后,我们连续休息两个晚上和一整个白天,星期一早晨便又像青壮马一样精神抖擞了。但是,在这里我得不到休息,我的车把式也跟他的老板一样心狠手辣。他有一根残酷的皮鞭,梢头非常锋利,有时能把皮肉抽出血来;他还抽我肚子下面,甚至还会猛抽我的脑袋。这些屈辱令我心灰意冷,但我还是尽力地干活,从不退缩。可怜的“生姜”说得好,反抗没有用,人是最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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