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子中心 > 教育中心 > > 《四眼田鸡小玛诺林》系列 > 正文
一
说了你也不会相信,因为这种事只会发生在电影里,很少发生在真实的生活中。如果你听完我的故事,还敢在法官面前把手放在《圣经》上发誓,说你曾经经历过更离奇的事,那么,我下半辈子都愿意像死人一样,闭紧我的嘴巴。
这个故事要从何说起呢?外公听我讲这个故事已经不下15次了(他还一直要求我再讲一次)。据外公说,这个故事始于我爸妈为了昆卡 的旅程而吵架的那天,那应该可以算是一切的源头。好吧!就从那里讲起吧!
某个夏天的星期六,我爸终于决定放下工作。这么多年来,他从没享受过假期,所以决定陪我们在卡拉邦切度过10天的假期。虽然我说我爸从来没有休过假,但是在我的记忆中,还是有过一次,就是小呆瓜出生的时候。我爸在医院待了两天,还把大卡车停放在医院门口,结果被开了一张罚单。我妈抱着刚出生的小呆瓜哭,我也跟着哭。一开始,我以为我们是因为弟弟长得太丑而哭;后来,我才明白,我们是为了罚单而哭。
我妈说:“这辆卡车随时会让我们破产,应该把它卖掉。”然后,我就哭得不成人样,因为我爱这辆卡车,比爱某些我认识的人更深。我爱它就像爱我爸妈一样,只比爱我外公的程度少一点儿。按爱的程度划分,我的排名如下:
外公尼古拉
小玛诺林号卡车
小呆瓜
我爸和我妈
贝纳博和露易莎(我们的邻居)
邦妮(露易莎的狗)
梅乐蒂?马丁内斯(她暗恋我)
大耳朵洛佩斯
我其他的朋友们
伊哈(会打我的小流氓)
卡拉邦切的居民们
我曾经把这份名单给我妈看过一次,我知道她会闹别扭,所以暂时把她改放在第一位。因为她相信,每个人都应该爱妈妈胜过一切。我把妈妈摆在第一位,把爸爸摆在第四位,因为他一点儿都不在乎。
结果,当我爸周末回来时,我妈就拿着这份名单,在他面前晃着说:“玛诺林,认命吧!你儿子怎么可能不把你放在第四位呢?你都不在家嘛!”
这是事实,我爸向来不在家,但他常常承诺,将来总有一天,会带我们到海边玩水。
好了,你可以想象,那个星期六是怎样的大日子,我爸即将和我们一起度过十天的假期!他没办法带我们去海边,但他答应带我们去动物园、游乐园和游泳池,去这些地方只有五分钟车程。
那个历史性的星期六早晨,爸爸正在刮胡子,我和小呆瓜坐在厨房的小凳子上吃早餐。顺便介绍一下小呆瓜,他是我弟弟,我叫他“小呆瓜”,并不是不尊重他,而是他来到世上这件事,对我来说是个打击。在他出生前,我是爸爸的小心肝,也是妈妈的小心肝。现在,我只是外公尼古拉的心肝宝贝。而且,你要知道,我外公在家里并没有什么地位,所以,我就只是个没什么影响力的人的心肝宝贝。小呆瓜已经4岁了,当然,和他相处久了,也会产生感情,不过问题是,我老记不住他的真名,他倒是很满意自己的绰号。
有一天,我妈对他说:“别这样,尼古拉!”
她叫他尼古拉,想必他的名字就叫尼古拉。
“小朋友不是尼古拉,小朋友是小呆瓜!”小呆瓜抗议说。
只有你弟弟真心崇拜你的时候,才会发生这种情形。我弟弟就非常崇拜我,不论我做什么,他都觉得很棒。他是我唯一的粉丝。
回到我刚才所说的,我和小呆瓜穿着内裤在吃早餐,夏天时我们都这样。我妈也很认同,她说,沾满巧克力奶的胸膛比衣服要好洗多了。我和小呆瓜每天都被巧克力奶弄脏,如果我们不这么做,就会整天胃里空虚,心灵也感到悲伤。我发誓。
就在我们喝下最后一口巧克力奶,也是最浓郁的那一口时,电话突然响起来,小呆瓜受到了惊吓,扔掉杯子,厨房地板上瞬间布满巧克力奶和玻璃碎片。小呆瓜哭了起来。他经常哭和打破杯子,而且他每次打破杯子都会哭。我妈赏了他一记铁砂掌,这让他哭得更厉害。
我开始傻笑,不论你是多善良的人,都不免为了挨打的人不是自己而窃笑。更令人高兴的是,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你弟弟。这是一种健康的愉悦。但是,我妈的幽默感和我不同,她觉得也应该赏我一掌。运气真差,随着那一掌,我的眼镜竟然飞进巧克力奶里。那就像特技表演,眼镜在空中转了两圈,然后跌进了奶里。如果我不认识我妈,我一定会鼓掌叫好,但我认识她,知道她快疯了,所以不敢火上浇油。
小呆瓜边哭边笑,还说想尿尿。他每次哭的时候都想尿尿,真是个怪孩子,想放水就得全身一起打开闸门,无论是尿道、鼻孔,还是眼睛。我妈说,谁都不准踩到地板,除非地上的巧克力奶和玻璃碎片都被清理干净了。我们故作正经地忍着笑。
二
我爸打开了厨房门,但妈妈不让他进来,她说:“你别进来,免得受伤了,只差还没发生……”
我爸说:“我有话要对你说。”
我妈说:“那你就站在那里说吧。”
我爸又说:“我怕你听了会不高兴。我先去穿衣服,等一下再对你说。”
我爸也只穿着内裤。我们像爸爸一样,夏天的时候,整天只穿着内裤,这应该是一种基因遗传。
“你别给我卖关子了,现在就进来说。”我妈帮他开了门。
“可是我没穿拖鞋,可能会割伤脚。”
你可能觉得,我爸妈的对话有点儿烦人,老是重复讲同样的话,无聊透顶。可是,你爸妈的对话,就真的比较具有娱乐性吗?
显然,我爸已经不能沉默退场,只能实话实说:“嗯……就是……人家刚打电话来通知,我明天要去昆卡送货。”
我爸的工作是运送货物,家具、清洁用品、衣服、洗衣机……想要搬运的东西都可以,送什么货他不管,只要不是原子弹就行。如果有一天,你在公路上看到一辆写着“小玛诺林号”的卡车,开车的人还戴着眼镜,那一定就是我爸。
“去昆卡?”我妈抱着拖把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要去几天?”
“送到昆卡、特鲁埃尔 和萨拉戈萨 ,大概只要……”
在关键时刻,刚起床的外公闯进来:“谁见过我的假牙?”
没人理他。于是,他转身走了。
“去几天?”我妈冷酷地问。
“三四天。”
“可是你告诉我说,你会休几天假……”
我爸从来都不休假,因为我们欠了一大笔卡车贷款。钱永远也还不清,总共有好几百万比塞塔呢。
我妈哭了,抱着拖把跑到房里,留下我和小呆瓜孤独地坐在厨房里,像两个被遗弃的孩子。
“小朋友要尿出来了。”小呆瓜说。
当小呆瓜说他要尿出来时,往往就是真的要尿出来了,他是个不会说谎的孩子。我试着把他抱起来,不是为了安慰他,只是在这种情况下,不能让他割伤脚。我们都知道,他看到血会受不了。每次他被割伤时,就会变得很戏剧化,就像外公老家乡下的杀猪场面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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