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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土的六根头发》选摘(5)

http://www.sina.com.cn    小布老虎10年经典版 

  三 头发有故事

  先说我的名字,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在上户口之前,我的名字被家人改了数次,定不下来。我最后该叫什么名字,惹得一家两代人天天吵嘴。为了我的名字废寝忘食的是爷爷,这是他退休之后最劳累的时候了。他常常在凌晨三点钟从床上突然间坐起来,戴上老花镜查字典。爷爷爱选择一些山、松、石、河、天之类的字。他认为一个男孩子就该叫这样的名字。爸爸爱在另一种字眼里转圈子,什么杰、智、锐、浩、英之类。奶奶和妈妈插不上话,就只能看着爷爷和爸爸吵红了眼。最后,妈妈出了一个主意,让大家都接受了。妈妈说,让爷爷和爸爸都把各自喜欢的字分别写在小纸片上。为了公平,让奶奶把这些写字的纸叠好,让妈妈把它们撒在我的周围,我抓起哪个,就叫哪个名字。

  他们做这件事时,我感到他们非常有兴趣,也非常有瘾。我的眼睛有点儿发呆,用大人的话说,叫漠不关心。

  他们把写有字的纸片扔在我的身体旁边。家中所有的眼光都紧张地落在我的手上。我不去抓那些纸片,两只手在天上乱晃。爷爷说:“他在抓天。他该叫天字的。”爷爷开始沾边就赖了。

  爸爸坚决反对,说一切都该按照规定好的去做。

  这个时候,我放了一个响屁,落在我屁股旁边的纸片就被吹跑了。爸爸捡拾起那个纸片,打开一看,是锐字,他马上说:“儿子应该叫锐字!”

  爷爷喊道:“按规定办!”

  爸爸刚要辩解,我撒了一泡尿,尿湿了好几个纸片。爷爷大笑起来:“你把孙子尿湿的纸片打开看看,该叫什么名字?”

  我的一个响屁再加上一泡及时的尿,便结束了这场严肃的游戏。

  有一天中午,妈妈躺在我旁边睡着了。当她醒来时,惊叫了一声。她看见我满嘴是土。我的嘴巴里发出呀呀的声音,很快乐。妈妈除了清理我嘴巴里的土,还要马上找到土的来源。她马上就发现了在离我很近的墙上有个小小的洞。

  妈妈心急火燎地清除了我嘴巴里的土,我就开始哭了。那是一场马拉松式的哭泣。谁也无法阻止我的哭喊。

  爸爸在回家的楼梯上就听见我的哭叫了,三步并作两步跑进家里,问发生了什么事。妈妈就说了事情的经过。爸爸诧异地说:“土?”

  爸爸嘴里的土字一吐出来,我就不哭了,满脸希望地望着爸爸。爸爸说:“以后让儿子离墙远点,不然,要出事的!”

  我咧开大嘴又哭上了。

  这时,机警的妈妈试探性地说了一声:“土!”

  我的脸转向妈妈,不哭了。妈妈见状,有点伤心地说:“孩子喜欢土呀!”

  我长舒一口气,等待妈妈的举动。妈妈说:“儿子,只要你高兴,妈妈给你弄土去。”我把手指头塞进嘴巴里,两眼爱恋地看着妈妈。

  爸爸气急败坏地对妈妈说:“有给孩子玩土的吗?”

  我冲着爸爸的脸哭,目的非常明确。爸爸再弱智,也该稍微弄懂一些我哭泣的原因了。我确实爱土呀。

  为了证实这一点,妈妈真的弄来了土,先装入一个塑料袋子里,再用一个布袋子裹上。想想,仍不放心,再裹上一个布袋子,放在我的手上。我抓住装了土的小袋子,伤心的感觉马上就消失了。我开始把土袋子放下,抓起来,放下,再抓起来。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这个动作,手舞足蹈。

  爸爸愁眉苦脸地说:“总不能叫孩子土吧?姓陈,名土,叫陈土,听上去怎么这样不舒服?”

  妈妈说:“这名字也没什么不好,别人没这么叫的,不会跟人家重名。”

  爸爸故意眼睛望着窗外,嘴里却说:“陈土!”

  我叫了一声。眼睛盯着爸爸。

  爸爸惊奇地说:“他还真的答应。陈土!”

  我知道爸爸在叫我。我又叫了一声。

  爸爸说:“这名字可是儿子自己要的,跟我没关系。”

  爷爷知道我的名字叫陈土后,先是咳嗽了一阵,把脸憋得通红,把气喘匀了,才问道:“这名字是谁定下的?”

  爸爸知道爷爷的火是冲着他去的,他一脸无辜地说:“爸爸,你别看着我,这名字不是我起的。”

  爷爷说:“笑话,不是你起的是谁起的?”

  爸爸说:“是你孙子自己起的。”

  “说屁话!”

  “你别骂人。这事跟我没关系。”爸爸说完,就躲出去了。他觉得在给我起什么名字的问题上,他没输给爷爷。所以,他躲到门外时,开始偷着乐。

  爷爷不能放下这件事,转头就盯住了我的妈妈:“为什么叫陈土?”

  妈妈说:“你孙子正哭着,一叫陈土,就不哭了。”

  “天底下会有这种奇事?我不信。”爷爷站在我的床前,两眼瞪着我,像看一个怪物,他先是不吭气,就那么瞪着我。我不理他,因为我不知道他准备干什么。

  爷爷突然间就喊道:“陈山!”

  我不理睬爷爷。我正用嘴唇含住装土的袋子。

  爷爷又喊道:“陈松!”

  我把装土的袋子从嘴里吐出来。

  爷爷大大降低了音调说:“陈土!”

  我这才认真地看了一眼爷爷,嘴巴里吭了一声。爷爷呆了半晌,不知在想什么,然后慢慢抬起了头,对我说:“陈土啊陈土,你自己咋会喜欢这个名字?”

  我笑出声来。看见爷爷垂头丧气的样子,我真的很快乐。

  我的名字叫陈土。户口上也是陈土。爸爸上户口时,户籍管理人员是个年轻女士,一再追问:“哪个土字?”她不相信现在的孩子会叫这种名字。她认为给今天的孩子起名字,光在字典上找已经落伍了,应该把目光落在国外,比如说叫陈雄一郎,叫陈子不二雄,还可以叫陈瑞克,陈约翰什么的。什么不比陈土好听啊?

  这一通话说得我爸爸两眼直冒傻气,拿着户口簿就逃了。

  让全家人提心吊胆的是我的头发。我在十个月时,头皮上只是覆盖着一层细细的绒毛。谁看谁都说那不是头发,只是胎毛而已。全家人就整日扒拉着我的头皮猜谜,是胎毛呢,还是头发?

  爸爸在大马路上看见有人抱着小孩儿,就赔着笑脸凑过去,要看看人家的孩子多大了,主要是想看看人家孩子的头发长多长了。看完后,就在心里默默地跟我的头发做一下比较。

  可笑的是,全家人希望我的一头绒毛演变成未来的黑发。不久,我的一头绒毛不仅没有变粗变黑,反而褪了。它们显得很柔弱,经不起时间的风雨。我的一头绒毛在全家人的叹息中褪了。全家人就开始盼望我的头顶上生出黑发。

  在我过一岁生日的那天,我还是个标准的光头。

  爸爸有个多嘴的朋友来家里玩,一看见我就说:“老陈,你为什么要把儿子剃成一个大光头?”

  爸爸没回答,他想躲开这个不愉快的话题。但是,那个朋友教训起我的爸爸来:“孩子这么小就剃头绝对不好。还剃这么光,赶时髦呀?你以为在陈土这一代光头明星还吃香啊!告诉你,可别把我们的陈土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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