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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美智和卡卡波身陷重围
月牙西垂,月光如流水,静静地流淌在松林间、小径上。
荒野无人,四周的景物渐入沉睡。
夜蛾仍在有光的地方扇动着毛茸茸的翅膀,轻轻地飞舞着,昆虫的大合唱也接近尾声,时不时地有虫子难耐寂寞,小声私语几下,又沉静下去。
“小强他们怎么去了这么久啊?困死啦……”
车头冲着不远处的那条郊区公路,视线被灌木丛遮挡,看不到路面,几缕路灯的光线从林地的缝隙间透射进来,使几蓬野草染上一片昏黄。
“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美智侧耳聆听着远处视力不及的那一团黑暗,“不会吧?有灰猫在呢……”漫不经心地应了几句。
“你在想什么啊?”瞧见美智心不在焉的样子,卡卡波感到受了冷落,不满地提高了腔调。
似乎觉察到卡卡波情绪有变化,美智转过头来,眼神略有所思的样子,嘴巴翕动了几下,却没发一言。
“怎么,傻啦?”“喂!”卡卡波又提高了半调,试图引起美智注意,“别人在和你说话呢。”
美智眨巴了两下大眼:“刚才……那地方好像有点儿动静?但一下子又听不到了。”
卡卡波浑身一激灵,胆怯起来,压低声音,略带颤抖的腔调问道:“是什么动静啊?听到什么啦?”一边紧张地瞪大眼睛,越过半开的窗玻璃向外张望起来。
远处,星光下,几缕轻烟从草丛中袅袅升起,在一尺多高的地方渐渐聚成一团。那烟雾生长着,越来越浓,越来越厚,变换成各种各样怪异的形状。
卡卡波瞧着,精神似被那团烟雾吸引,一点点地陷入进去。
卡卡波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脊背上一股凉气直冲后脑,她害怕地一缩脖子,猛然警醒,马尾辫胡乱晃动几下,“那地方鬼气森森的,会不会有幽灵?……”
巨石怪倒下的地方,乱石堆中,几道红光透过石头的缝隙不停地闪烁。小强爬了起来,走过去用脚拨拉开几块碎石,赫然一颗红宝石出现在眼前。
小强低头弯腰拾起,摊在手心仔细瞧了几眼,“这什么东西啊?难道是石怪的大脑吗?”转头又向另一堆乱石间张望,发现也有微弱的红光透出。
小强抬腿走了过去,搬开几块压在上面的大石头,用脚扒拉几下,又找到一枚红宝石。“看来,这里面有名堂。”小强心里寻思,但暂时顾不上想这个,于是把宝石揣进背囊里,向乐乐跑了过去。
一阵腥臭直冲鼻孔,老远就能闻到异味。小强眉头一皱,捏住鼻子,屏住呼吸,怪腔怪调地问道:“怎么这么难闻啊?差点要吐了……”
“乐乐刚才被癞蛤蟆吞了,要不是他机灵,早成了蛤蟆腹中之食了。”两人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
“这地方不能久留,谁知还有什么怪物潜藏在暗处……没想到这里这么古怪,检查一下武器,上好弹药,我们先赶紧离开,以后再做打算……”
小强提着蛛网枪走在前面探路,灰猫一瘸一拐地和乐乐跟在后面,穿过大门向左拐去。墙角的那盏路灯仍然乐此不疲地散发着混浊的光雾,目送着三个人的背影没入黢黑的暗影中。
“刷”、“刷刷”,雾霭中又有声音传出。这次,卡卡波也听清楚了。
美智瞪起乌黑的大眼极力探望,紧盯着那一团晃动的烟雾和杂草,不放过一丝一毫,想要看破隐藏在后面的东西。
忽然,一蔸茅草被从中分开,两只粉红色的爪子搭在草根两旁,露出一个灰色的脑袋,圆溜溜的眼珠四下看看,尖嘴发出刺耳的磨牙声。
“原来是一只讨厌的大老鼠。”卡卡波一脸厌恶的表情。
“汪,汪……”坐在椅子上的绅士也发现了那家伙。它察言观色,看主人反感,也怒视着那个方向狂吠起来。
“看样子不像普通的老鼠。”美智皱起了眉头。
两人正说着的时候,“哗啦啦”更大的声响接二连三地传了过来。
草丛中钻出一头小绵羊般大小的黑影,鼻尖不停地在草地上嗅着,爬了过来。不一会儿,它就爬到一块空旷的草地上。月光毫无遮挡地把那块空地照得雪亮,卡卡波这下看清楚了。
“我的妈呀,好大一只老鼠啊,不对!应该是好大一头!”头皮一阵发麻,鸡皮疙瘩飞快地在身上扩散着。
巨鼠双眼如两点黑漆般发出暗光,暴突出眼眶;两只獠牙清晰可见,在月光下反射着寒光;长尾巴不停地摆动着,“刷刷刷”低着头直往这边爬着。
“快快!关上窗户。”卡卡波被吓着了,把绅士的脑袋使劲地按了下去。
美智轻轻地把车窗玻璃摇了上去,驾驶室密不透风了。两人压低脑袋,偷偷地从窗沿上方监视着远处的动静,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被大老鼠瞧见。
忽然,草丛又急剧地晃动起来,又一只大老鼠钻了出来。不一会儿,紧跟着跑出来一大群巨鼠。
卡卡波的心缩紧了,全身的血液直往脑门子上窜着。卡卡波哪见过这么大的老鼠啊,何况她打从生下来就害怕老鼠,心头像在打鼓,紧闭着双眼不敢再看。
“一只,二只……十七,……二十五……三十,”“三十七只!”
美智小声数着,听得卡卡波的神经也跟着颤抖起来,一声一声如炸雷敲击着耳膜。
“这群大老鼠有大有小,好像是一家子呢。”美智唠叨个不停,全然没留意到卡卡波正吓得发抖。
“大老鼠向这边来啦!”美智也紧张起来,把脑袋垂得更低了。
车窗外,老鼠抓挠的声音一刻也没停止,听上去离汽车只有七八米的距离了。一阵微风吹来,周围的树影在月光的映照下摇摆起来,一道道黑影如同长蛇般在车头前、车箱内扭动着,缠绕着,树叶沙沙作响。
卡卡波抱着绅士的脑袋,一动也不敢动。绅士也受到主人情绪的感染,轻微呜咽几下,紧闭着大嘴,眼睛大张,警惕地瞪视着窗玻璃。
一只巨鼠抬头向车子张望。美智瞧见,赶紧俯身躲避。
四周安静极了,小昆虫们的吵闹声如潮水般消退。清冷的月光如雪映照,依旧洒落在林间的空地上。只要是月光能照到的地方,一定不容其他的颜色。
除了重重黑影,就只剩下一片惨白。
“吱吱吱。”
遽然,车门外此起彼伏响起一串尖锐而慑人心魄的怪声。一只巨鼠把爪子搭在了车门上,活像一个灰色的魔鬼,踮起脚使劲地抻长脖子向车门内探看。
小强在前,灰猫断后,乐乐在中间,一行三人默然无语,瞪大眼睛警惕地穿过后院,绕过水泥平房,摸索着上到东侧的鹅卵石小道。
这里没有路灯的照亮,伸手不见五指,四周的景物更黑了。小强掀亮了电筒在前面引路,沿着墙根向几十米以外的前院走去。
卡卡波和美智两人屏住呼吸,前额紧抵着座板,耳朵还在偷听窗外的动静。
绅士被卡卡波的胳膊压住,憋气得难受,往后一挣拔出了脑袋,用力摇摆两下,一抬头觑见巨鼠的大脑袋在车窗外晃悠,“汪汪”忍不住龇牙狂吠。
“坏啦!”卡卡波暗道不妙,仰起了脑袋。
车窗上已是空空如也,月光把窗外照得白晃晃的,巨鼠缩了回去。
窗边的美智也立起身子,透过玻璃向外张望。那头巨鼠已经窜回了鼠群中,肥胖的屁股后面拖着一条长尾巴,不停地摇摆。
这时,一只更大的巨鼠抬起脑袋,好奇地瞧着美智。巨鼠嘴角露出两只尖锐的獠牙,一双黑眼珠滴溜溜乱转。
美智凝视巨鼠若有所思,忽然心头一动,“啊!是戈雅鼠——”
“卡卡波,不用怕,它是草食动物,南美巨鼠……”
卡卡波抬起头来,眨巴几下大眼,似乎仍然不敢相信美智的判断:“不会吧!看它那么长的牙齿,多可怕啊。”
此时,那只大巨鼠没发现危险,已低下好奇的脑袋,继续用鼻子在林间的草丛中嗅探,寻觅食物。
“上次在电脑上浏览时,见到过戈雅巨鼠的资料,你当时没注意到吗?”
卡卡波一直盯着周围不停忙碌的巨鼠,看了好一会儿,见它们并没有发起攻击,这才安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