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空无一人的城市

　　怪物暴喝一声，张牙舞爪地向乐乐冲了过来。

　　一道深绿色的细线飞了出去，刚好击中怪物的胸口，怪物愕然张嘴，压低脑袋，迷惑地瞧瞧胸前那团黏黏糊糊流淌着的东西，伸手摸了一把，又放在鼻孔前嗅一嗅，立刻皱起了眉毛，痛苦不堪地抓扯着胸脯，弯腰剧烈地干呕起来，身体的肌肉不停地抽动。

　　乐乐抬起手来，疑惑地看着臭鼬枪：“怎么喷出去的不是烟雾呢？奇怪！”正分神间，另一只怪物见状挥舞着大木棒，匆忙跑过来救援。

　　没想到怪物奔跑速度这么快，一晃眼就到了近前，木棒排山倒海般地兜头就砸了下来。乐乐吓得一缩脖子，跳开一步，木棒贴着肩头带着啸声疾风扫过，“砰——”闷响声中把地上砸出一个小坑，碎石子随之飞溅开去。

　　“噗——”尖锐的弹头闪烁着寒光叮在怪物那宽大的胸肌上，跳动的火花在银丝上飞驰，转瞬间就命中了目标，一串噼里啪啦的暴响声中，怪物周身缠绕着电火，脑袋猛地一下折了下来，颓然瘫倒在地。胸口被电火撕裂了一个大洞，纤细的银蛇欢快地在肌腱上游走跳动。

　　美智跑了过来，瞧了一眼横躺在地上暗灰色的怪兽：“没想到这么不经打。乐乐，你没事吧？”

　　乐乐这才惊魂稍定，不住地抚摩着胸口，试图平息一下乱跳的心头。小强和卡卡波也跑了过来，踢了一脚怪物的死尸。

　　“真是一头丑陋的怪物！”卡卡波厌恶地捂住鼻子。

　　被臭鼬弹折磨得痛苦不堪的另一头怪物，摇摇晃晃地鼓起气力，号叫着扑了过来。小强眼疾手快，抬手就给了他一枪，怪物在电火的缠绕和暴响声中，轰然倒地。

　　美智来到小男孩的身旁，蹲下身去，伸手试探一下鼻息，毫无生命的迹象，呼吸已经停顿多时了。

　　美智难过地站起身来，目光越过庭院的大门，落叶在秋风中飞舞，灰蒙蒙的阳光显得格外苍白，衰败的荒原绵延起伏，一直扩展到天际。

　　站在这无声无息、凝重得使人透不过气来的阳光下，美智感受不到一丝温暖，独自往门外走了过去。

　　院落的铁门敞开着，锈迹斑斑的铁栏杆不知道被多少个岁月摧残，腐朽得不成样子。刚走出几步，墙外一辆交通工具突然闯入眼帘，静悄悄地停放在大门的边上。

　　“快看！一辆车。”乐乐三人听到美智的叫喊，都跑了过去，围聚在怪“车”的四周，好奇地观察和猜测。

　　这“车”外形看上去很像一只大蝌蚪的脑袋，整车的顶盖光滑透明，就如同一只白色的蛋壳罩在基座上，但材料却不是玻璃。

　　“可能是某种塑胶吧。”美智抚摩着外壳，看一眼小强，好像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似的，未等他开口就做出了回应。

　　“奇怪的车子，怎么没有轮子呢？”乐乐首先发现了异状，粗声叫嚷起来，“这车怎么开啊？”

　　“上去试试不就知道了吗？小声点，小心又把怪物招引过来。”卡卡波紧张地四下张望一圈后，狠狠地“克”了乐乐一下。

　　这一会儿，美智打开了车门，从左边进入了驾驶室。

　　这车的操作系统和惯常的汽车不太一样，驾驶台呈一道优美的弧线形，面板的右边只有一个手柄孤零零地竖立着，左手是几只按钮和仪表盘。

　　“驾驶起来应该不难，这个手柄应该是控制器。”“点火装置呢？”“是这几只按钮吗？”美智眨巴着大眼睛，修长的手指在一只黄色的三角形按钮上点了一下。

　　在一阵甚低频的嗡嗡声中车子悬浮起来。驾驶室里噪音并不大，要仔细聆听才会感觉到，如同一大群蜜蜂在振动着翅膀。

　　美智捏了一下手柄，车子猛地往前一窜，像一只饿虎突然起势向猎物疯狂扑去，一下子掠出老远。

　　美智受到惊吓，慌忙放开手柄，车子骤然止动，悬停在一片荒草地上。

　　“刚才可能用力大了点。”美智把刚才的动作在脑袋里过了一遍，心里有谱了，又把手伸向手柄。

　　一只底盘铁灰色、透明的“大蝌蚪”在荒草中轻快地游动着，时而左转，时而向右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转了几圈后又回到原地。

　　“大家快上来吧！”美智兴奋的表情荡漾在脸上，一弯细长的眉毛下，淡绿色的眼睛波光闪烁。

　　大蝌蚪正好四座，卡卡波和乐乐坐在后排。车子到了一条浅蓝色的路面上，平稳地向西滑行。路面已年久失修，很多地方可见到明显的裂口。杂草把路面的缝隙填满，胡乱地生长。前方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些高大的楼房，一座城市盘踞在荒野的尽头。

　　美智手下一使力，想试试极限速度。

　　大蝌蚪颤动一下，风驰电掣般地向前冲去，枯黄半绿的草场飞快地向后退行，荒原中偶尔几棵巨冠古树眨眼间就被甩得老远。

　　沿着一条宽阔的城郊公路，行使了十分钟左右，大蝌蚪进入了一片林立的楼群。从外观上看，建筑物的材料和刚才所见的那幢荒郊别墅相同，均以淡蓝和深灰色为主调。

　　每幢楼房也都好像是“自然”生长出来似的，有的状如石笋，有的像蘑菇，有的表面又凹凸不平，形如一座巨塔，直插云霄。

　　然而，所有的楼房都有一个明显的特点，一层厚厚的灰土覆盖在各式各样的外墙上，整个城市像一大堆陈旧的古董，刚刚被从地底挖了出来，参差不齐地摆放在一大片空地上。

　　轻淡的浮云在高空缓缓地移动，阳光依然照亮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秋风中的阳光冷冰冰地使人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暖。

　　“街上怎么没有看到人啊？该不会是个鬼城吧？”乐乐忍不住把大家心里的惶恐说了出来。卡卡波听到，脊背一阵冰凉，在害怕中眼神变得散乱。

　　“大蝌蚪”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了下来，驾驶室里只能听到四个小家伙“嘭嘭”的心跳声，每个人都睁大眼睛向四周观望。

　　“出来一只怪兽也好啊！一个鬼影子也见不到，太让人憔悴啦。”乐乐又在为自己壮胆，却有点词不达意。

　　美智驾驶着大蝌蚪在街心绕了一圈，选了一条通向一个街区的路缓缓开了进去。

　　这里也是一片静悄悄的，听不到任何声音。大街的两旁一些怪模怪样的车子安静地停泊在车位上，等待主人的到来。

　　街头虽然看不到人，但城市的设施都基本完好，街角处的大理石花坛上仍然生长着植物，不过没有人修剪，野草也趁机扎根，胡乱地生长着。

　　“可能是个被遗弃的城市。”美智把大蝌蚪驶入一幢气势雄浑的摩天大楼的前院，在门厅前停稳。“我们下去看看吧。”侧着身子瞧了一眼后座的几人，随手打开了车门。

　　一道黑影从头顶的天空掠过。美智刚一踏上大理石地面就感觉异常，抬头看了看，又没发现什么，疑惑的瞳孔中依然是云淡风轻，感受不到温暖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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