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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机终于降临
九、危机终于降临
奥努瓦尔的太阳已经懒懒地升起，秋日的清晨气温干燥而凉爽，一座陡峭的山峰矗立在群山的前哨，大块的岩石裸露着，山脚下一大片风化剥落的碎石。
从半山腰俯瞰，目光所及是一派连绵不绝的沙丘和乱石岗，凌厉的狂风终年在此肆虐，抗旱耐寒的灌木荆棘也长得稀稀落落，东一丛西一簇地躲藏在巨石的缝隙里。
冰凉而又白亮亮的阳光已使地平线清晰可辨，一缕缕白烟直直地升起，又渐渐变成淡影消逝。灰色、赭色和黑色交织点缀，组成了一幅苍凉的荒原画卷。
长者趴在一块石头后面，望远镜轻轻地移动着搜索异常的动静，美智和乐乐也隐藏在一快凹陷的岩石后面，瞪大眼睛凝神观察下方细微的变化。
这时，荒凉的背景下，突现一群群移动的黑点，肉眼也很容易分辨出来。
“15，16，17……”乐乐嘴巴蠕动着，在心里默数大图拉的数量，不觉发出了声音。
“170，171，172……”“240！”乐乐终于数清了，每组各80人的三路搜索小队拉开距离，排列成散兵队列向人族隐藏的这片群山兜网搜了过来。
长者把望远镜朝向巡猎者后方，将一大片开阔地一块一块仔细扫视一遍，心里的石头稍稍落下。
“还好，看样子是一群游荡的侦察部队。”
“传令下去，大家隐蔽好，不要暴露目标。”长者放下望远镜，终于下达了第一道命令。
一兜灌木使劲地抖动了几下，小队长耳尖的神经搐动着，转向一块突兀在沙石上的巨岩，缓缓地转过身来，大眼珠疑惑地盯着岩石后面，警觉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近处的几个散兵这会儿也觉察到异常，停止了行进，互相传递着眼色，神情紧张地围了过来，形成一个弧形的包围圈。
小队长轻抬大脚，如同一只凶残的猎食魔鬼，压低了身躯，一道灰色的暗影悄悄地向岩石爬了过去。
灌木后面的东西似乎嗅到危险，慌乱起来。稀疏的枝条也抖动得更加厉害，终于忍不住恐惧，“嗖”的一下窜了出来。
一道炽烈的电光一闪，在那东西脑袋前不远的沙地上炸响，细碎的沙石激射开去。小东西吓得一缩脑袋，猛一摆头，向右一折，蹦跳着向前方逃了出去。
原来是一只沙兔。小队长兴奋地一吼，哪肯放过眼前的美食，溜圆了大眼，提着捕猎电枪，拔腿就追了上去。
一左一右两名巡猎者也紧追不舍，三头大图拉组成一个冲锋队捕食这难得的美味。耀眼的电弧不断地使沙地上的石头爆裂，一朵朵淡黄色的沙花跃空而起，瞬间又凋零，地上一个个怪异的沙坑紧随着奔跑的怪兽，须臾不离其后。
沙兔亡命地向前奔跑着，眼前一片玫红血色。“只要跑进那道峡谷就安全了。”沙兔这微弱的求生智慧谁又能辨识呢？
斑驳陆离的山岩越来越近，沙兔不停地变换着方向，跳跃着逃避电火的追杀，眼看就要成功了，那道巨岩就在前方几米开外。
然而，幸运之神没有光顾这只可怜的兔子，一道电火终于裂空劈中了它棕黄色的兔身，猛的一下横弹出去，“砰”的一响砸到沙石地上。
不一会儿，小队长就跑到了近前，把电枪用力往地上一插，直扑焦煳的沙兔，一把抓了起来，捧到嘴边，用粗肥的鼻孔贪婪地嗅了几下，张开獠牙大嘴，大啃起来。
两名副手这时也赶了过来，愤恨之情直冲脑门，不约而同地扑了上去。
三头大图拉摔倒在地，丝毫不顾颜面，粗暴地撕打起来。沙兔被拉扯成血淋淋的几块，一人抓了一块赶紧跑了开去，不顾一切地埋头大嚼，生怕被后来者夺走，狼吞虎咽地吞进肚里。
大队人马已赶了上来，三头大图拉手中已是空无一物。一头仍然兀自吮吸着手指，似是意犹未尽。
未赶上美食的图拉们不停地吞咽着口水，虽然不满，却又无可奈何。
小队长从沙地上拔出电枪的青铜长杆，恶狠狠地盯了两名副手一眼。两只大图拉赶紧从地上拾起电枪，警惕地看着小队长。
“哼！”小队长恨恨地从鼻孔里喷了一口恶气，怨恨的眼神似可吞噬掉两个家伙，两只大图拉吓得后退几步，做出了防守的姿势。
好在小队长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环顾一周，缓缓地转过了身子，一道高耸的峭壁就立在眼前。
这里的空气中似乎有点异样，与干燥清冷的黄沙荒原截然不同。
悬崖绝壁附近，环绕着一团湿润的气流，这点明显的差异没有瞒过大图拉敏锐得像荒原狼一样的鼻子。
巡猎者仰起头来，鼻翼用力地收缩着，草木的香气已能明确无误地分辨出来。
环伺在周围的一群暴虐的灰色猎手纷纷抬起了脑袋，不住地用鼻子嗅探着周围的空气，嗅觉特别敏锐的一两只大图拉已经开始了动作，循着气味浓郁的来处迈出了大腿，寻踪而去。
转过一道山脚，是一堵回转的绝壁，在陡峭如削的山体臂弯掩映下，一条峡谷的出口豁然开朗，展现在前方。
长者眺望着峡谷的方向，眉头一点点地皱起，神色也变得愈发严峻，一丝不可觉察的忧虑从那深邃的眼底一闪而过。
山脚下，另外两队大图拉也开始向峡谷口汇集。
“看来这场战斗是避免不了的。”长者很快定下心来，果断地下达了第二道命令，“传令下去，准备战斗。”
一整支大图拉侦察部队全都进入寂静的峡谷，谷底由大块大块光滑溜圆的鹅卵石铺成，看上去这里曾经是一条改道的河床，早已干涸不见一丝水痕。
两旁的绝壁上怪石森然林立，犹如一头头猛兽瞬间被固化成石雕，仍然保持着张牙舞爪的姿态。
崖脚的背阴处满是暗黑湿润的岩石，成片肥厚的苔藓堆叠着，密密麻麻地爬满了每一块潮湿的岩面。
几名图拉先头队员拉开一段距离，在前面探路。小心翼翼地行走了好一会儿，没发现异常动静，也都渐渐放松了警惕。有几只已经开始了寻找食物，电火也时不时地在这幽暗的峡谷河床上闪烁起来。
一块岩石从山上滚落下来，轰然一声巨响，砸在一块四方的巨石上，裂成数块滚落在地。
前行的几只图拉受到惊吓，仰起皱皮垂挂的灰脑袋向半山腰张望，视线一直爬到崖顶。
一个凹陷下去的岩石窝子里，倒悬着一棵粗壮的荆棘，苍劲扭曲的老根一半裸露，一半钻入石缝间，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领头的大图拉看了一会儿，以为是风化剥落下来的岩石。一摆手刚要前行，又一块巨石轰鸣着砸了下来。不过这块石头落点更近，飞溅的碎石带着啸音从耳旁飕飕飞过，背后一声惨叫，一只图拉捂面痛苦地蹲了下去，黑蓝的液体从指缝间流淌出来。
领头的大图拉慌乱中本能地往地上一趴。顿时，滚石如瀑布般从两边的崖顶上倾泻下来，痛苦的嚎叫和哭喊声此起彼伏，又被巨石的轰鸣淹没。
石瀑过后，伏击圈的沙雾还未消散，两只“大乌龟壳”飞船已然出现在峡谷，一前一后在战场上空巡视。
以灰白为主调的河床上一片狼藉，大摊黑蓝的液体赫然在目，大图拉的残肢裂脑和破碎的躯体把这里点缀成恐怖的斗兽场，浓郁的腥臭味飘荡在半空。
一只大图拉从尸堆中摇摇晃晃地站立起来，但未等他站稳，一颗绿色的流弹眨眼间就没入胸口。
大图拉低头瞧着胸口上的一摊湿渍，伸手摸了一把，凑到眼前细看，模糊的大脑没弄明白究竟，剧痛已闪电般地从胸口爆发开来，飞快地传遍全身，直达脚心和指尖。
粗陋的灰色躯体一下子僵住，直直地摔倒在地，四肢一阵乱抽搐，暴突的眼球暗淡下去的瞬间。头顶上方，“大乌龟壳”飞船悄无声息地又向前方漂浮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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